“不管她心中怎么想的,至少是嘴上应了,咱们一块儿拿她当亲妹妹待。”说罢,赵昇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一下。
齐锦绣点头,有些怅然道:“其实有些时候想想,我也的确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至少,如今不论是甜宝还是锦荣锦华,都是视我为至亲,对她,或是客气疏远,或是直接不予理睬,我也能够明白她的心情。其实……阿昇,只要你说咱们的婚姻不作数,我可以即刻离开……我有……”
“你在说什么糊涂话!”赵昇打断妻子的话,明显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雇人八抬大轿绕了大半个安阳城抬进家门的,怎么不作数?我打从开始就晓得你是谁,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是想要与你好生过日子的。我如今待绣绣好,一来是觉得当初的事情我也有错,念于愧疚二来,便是念在师父师娘的份上,也是觉得要将她安排妥当。”
“可是你……”齐锦绣垂眸,想着,若不是自己出现,你为着绣绣,可是愿意终身不娶的。
在齐锦绣心中,她一直认为,赵昇乃是情深至极的男子。打从开始她就晓得他是这样的男人,所以,起初她便是有心巴结奉承他,也是从没有考虑过会爱上他的。爱上一个心中只有旁的女子的男人,无异于自虐。可是,世事难料,她没有想到的是,日子处得久了,日久生情……
这些日子来,她常常想,若不是自己横插一足,他跟绣绣此番,定当幸福美满。
“在想什么?”赵昇见妻子垂头不言语,不由凑近了去。
齐锦绣连连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还是以前在安阳的时候好。如今虽则说咱们赵家也是侯爵府邸,阿昇又是手握实权,可身居高位也自有身居高位的忧患。那太子跟燕王殿下既是打了你的主意,想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若是不出意外,看来是会有后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是天子之臣,自当是效忠于大齐陛下。将来不论谁登基为帝,我也同样效忠于他。我不求党派之争,只想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护好家人,旁的都与我无关。”赵昇说,“只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不论闹去哪里,我都是有理有据。当然,或许他们会在背后耍些手段,但是我也不怕。”
“嗯……”齐锦绣应一声,就顺势靠在丈夫胸膛,闭眼休憩起来。
赵昇久久未闻怀中佳人说话,便垂眸去看,见她似是睡着了,他抿唇轻笑,而后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往室内去。
“阿锦,让甜宝当回姐姐吧。”赵昇在妻子耳畔轻唤一句。
*
明阳大长公主,也就是安国公府陆老太太,寿诞之宴一连摆了好几日。轮到宴请朝中臣子跟臣妇这一日的时候,何文秀一早便亲自登了赵昇夫妻的门,守候在了两人院子外头。身上穿的是时下最兴的裙衫,她容颜秀美,扮相清素却不寡淡,打扮得恰到好处。这衣裳是齐锦绣从锦绣斋拿来的,入了夏日,自是都该添衣裳的。
此番大长公主寿宴,赵昇夫妻是没有打算带着何文秀去的,便是想给她择佳婿,也是没有想过在这些世家子弟中挑选。如今赵昇虽为侯爷,但毕竟生于微末,并没有攀附权贵之心。更何况,那世家的门,也不是这般好进的,他们夫妻是想,在寻常百姓家选个出息的,上进的,对绣绣好的,这才算是良婿。
见何文秀一袭盛装站在院子外面,赵昇蹙眉道:“绣绣,你这是何意?”
何文秀道:“老太君做寿,兄嫂都去,小妹也想去。”
闻言,赵昇眉心蹙得更深,他望了妻子一眼,而后道:“那样的场合,虽则热闹,但也是生是非的地方。绣绣,你还是跟小花一起留在家的好。”
何文秀抬起眼眸来,望向赵昇,轻笑道:“义兄不是说过,要替我寻一门好的亲事吗?今儿就是很好的机会,何故不带上我?”
赵昇道:“今天去的,都是一些名门望族,那些人,并非你的良人。”
何文秀没有说话,只是颇为嘲讽的淡笑一声,而后静静立在原处,只颇有深意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片刻后,才继续说:“原先说的好听,不过是敷衍我罢了,如今你们一个是军功赫赫的当朝威远侯,一个是名扬京城的齐娘子。你们要名有名,要利有利,何故我就该自甘堕落,只能择一个平凡夫婿?你要知道,若不是你,我如今回来,是可以做状元夫人的。”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齐锦绣说的。
她觉得,若是当初齐锦绣不自作主张跟沈彦清和离的话,此番她这个正主回来,跟沈彦清说明真相,想来他是会休了齐锦绣而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