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依旧有些不大能够理解云哲的想法,不过也无所谓,只听见这些面上的东西,也就足够,云哲要是不想再细说,谢笙就只当自己不知道便是。
等到这日下学离开,云哲站在原地,想等谢笙同行。哪知道二郎拉住了谢笙:“小满,我有事要同你说。”
谢笙自然留了下来,云哲无法,只得离去。
和云哲错身来一人,正是小吴子。
小吴子送上来一张纸条,二郎看完之后,便直接烧掉,而后仔细将谢笙端详了好几遍。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谢笙被二郎看得有些不自在,“若是没事,我便先回了。”
二郎突然笑出声来,朝着谢笙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小满你的确生得好,也难怪那些姑娘见了你,一个个的,都动了心思。”
见谢笙不明白,二郎便将自己方才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云哲话说一半,我有些奇怪,就叫小吴子去查了查,哪知道还没出宫门呢,就瞧见云小姐等在云哲的马车上,”二郎故意停下,“你猜猜,这位云小姐是为什么会在此处?”
谢笙心里有了一个近乎荒唐的猜测,看向二郎的视线也有些不可思议。
二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的,云小姐不是也十三了吗,比你还大一岁呢。”
“罢了,此时以后再不必提,”谢笙忙制止了二郎继续说下去,不管云小姐是什么心思,谢笙和她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不为别的,只因为云小姐出身勋贵。更因为云家和谢家太过相似。
云家和谢家走了一样的路,支持了一样的人,早晚两家之间会为了一些资源而争起来,何必强求。
“我觉得云哲还是别理会我的好,”谢笙道,“消受不起。”
二郎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故意提起:“这几日高三娘几乎是日日进宫,虽然是在高贵妃身边,可小吴子却说时常觉得有人打探的意思,小满你说,他们到底打探些什么呢。”
“左右和我没什么关系,”谢笙面上显出些无奈,“你若只说这些,我便先走了啊。”
“小满你还真是不解风情,也不知道那些个小姐都喜欢你什么,”二郎也不过知道这事儿之后,故意打趣谢笙几句。见谢笙的确不为所动,便也不再提起。
“说起高家,打从那日高太尉向我父皇荐了谢侯爷做吏部尚书之后,高家果然不争不抢,再不理会吏部尚书之位。”
谢笙听见二郎说起正事,面上也严肃许多,尤其这件事情还和亲爹有关。
“若非是皇上信任我爹,如今见了高家举动,只怕我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即便是在二郎面前,谢笙也没提起那日自己在李翰林书房之中的猜测。
“你放心,高家越是这样急于将事情往谢侯爷身上推,反而越显得他们另有图谋。”
二郎道:“他们只以为谢侯爷在蜀州呆了十二年,必定和父皇感情生疏,只要他们稍加挑拨,便能成事,却肯定不晓得,我父皇对谢侯爷信任,更胜过这京城和蜀州的距离。”
“我父皇已经决定今日下旨,升云侍郎为尚书。云侍郎做了那么多年上州刺史,回京之后也一直在吏部做事,论到对吏部熟悉,谁也比不过他去。”
“只是高家那头的真正意图还不曾显露,我父皇难免就有些束手束脚,不能立时下旨,叫谢侯爷补缺。”
谢笙对此不以为意,只道:“皇上信任我爹,我爹自然也信皇上。”
二郎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其实我猜着,高家如此捧着谢侯爷,说不得是志在兵部。不然,又能有什么理由来猜测,高家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令人费解之事呢。”
谢笙心里赞同,面上却像是在仔细思考:“可高太尉已是太尉,比起兵部,难道不是吏部对他更有用处?”
“这也正是我之前没能想明白的地方,”二郎喃喃道,“高太尉在一日,这兵部不管是谁做主,总是越不过他去,即便如今高太尉在兵部的实权已经剩不太多,到底还是能否决兵部的一些提议,更不要说兵部里也有不少是高太尉嫡系。除非……”
“除非高太尉觉得自己老了,”谢笙适时插嘴。就好像是自己顺着二郎的话往下,突然灵光一闪。
二郎看向谢笙,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是了,可不就是这样吗,”二郎激动得抱了小满一下,“若非小满你想到这个,我倒还真忘了,高太尉的年纪,比起李翰林还要大上不少。过会儿我就回去告诉我母亲去。”
谢笙犹豫了一下,面上露出些惭愧:“二郎。也怪我一时忘了将这事告诉你。”
“上回咱们遇见高太尉,我便注意到高太尉虽依旧精神矍铄,可他在上了马车之后,便有些松了劲儿。只是我那日忘了告诉你,若不是你今日提起,只怕我也要忘个干净的。”
谢笙得了谢侯时常提醒,十分注意自己在二郎面前的表现。他会让二郎知道自己会玩,也会让二郎知道自己好读书。可他极少和二郎谈政治,更不会像云哲一样,在这方面有极强的表现欲。
二郎听了谢笙的话,再也坐不住,谢笙便及时作别,有些话点到即止便是,多说多错,再多就过头了。
二郎领着小吴子一路,直接去了朱王妃的住处。
瞧见二郎来了,朱王妃也不理会自己才调制到一半的香,直接净了手:“可算是过来了,方才不是派人来说留了小满下来,怎么不见?”
“小满先家去了,”二郎叫屋子里的下人都下去,和朱王妃说了自己方才的猜想,和谢笙突然补充的那些话。
“娘,若是高太尉果真老了,咱们是不是就……”
“依旧要等,”朱王妃面上神色不变,对二郎道,“娘知道你心里也着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你大哥报仇虽然重要,可这么多年咱们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片刻。”
“其实娘私心里倒想着,高太尉若是能多活两年最好不过。”
“为什么?”二郎有些想不通。
“傻孩子,”朱王妃为二郎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这才轻声道,“只要有高太尉在一日,你父皇和太子之间的问题就会越堆越深,直到有那么一日,终将会爆发出来。”
“高太尉为什么会想要放弃吏部,而转向兵部,不就是因为兵部,才有军权吗。”
“高太尉渐渐老了,太子渐渐长成,若是高太尉临死之前,不愿意见着自己身死之后,高家败落,手上又握有军权,你猜,那时候他会做什么?”
“扶太子上位。”几乎不用思考,二郎就能答出来。
朱王妃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可为什么不趁现在高太尉还没有做出这么多布置的时候,将他一举拿下?”二郎知道,自己的母亲有这个能力。一些自己父皇都不敢做的事情,母亲却是敢的,甚至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