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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诗会就在开学后的第二日晚间,下午散了学后,几乎没有人离开学院,蓝白的衣衫襦裙浸染着落日的余晖,透着别样的宁静美好。
盛清清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凝视着天际橘色的云霭,突然停下脚步:“公主,你跟着我做什么?”
“本公主什么时候跟着你了?!!”乐安公主压住自己想要大吼的欲望,努力保持着皇室的高贵,她咬了咬牙,今天晚上回去她一定要叫宫女去太医院拿些清火解毒的药茶回来。这女人才入学不到两天,她就时时刻刻处于肝火旺盛的状态,再这样下去,她乐安公主说不得会被活生生地气死。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我后面?”盛清清一本正经地开口:“不要不好意思,想当我小弟就直说,我这个人啊人美心善,很好说话的。”
“你、你……你不要脸!”乐安公主狠狠地跺了跺脚:“谁要当你小弟,本公主要去参加新学诗会,当然走这一条路!”
乐安公主的身高堪堪达到盛清清肩膀的位置,她红着脸炸毛辩解的模样着实可爱,盛清清忍不住走近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了顺毛:“公主真是可爱。”
乐安公主小身板一僵,满面通红地瞪着她:“女人,不准摸本公主的脑袋!”虽、虽然挺舒服的,但、但实在是有损她公主威仪。
盛清清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幽幽开口:“好吧,我的霸道总裁,听你的。”
乐安公主被那疑似无奈的语气弄的浑身一颤,霸道总裁又是什么玩意儿!
“女人,不要随便给我取外号!”
第三十四章
新学诗会是算是十八书院的开学例会之一, 时间定在夏季进学后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晚上, 当日院中师长都会到场, 与诸位学子聚在一起借以消除长假久别后的生疏,这一活动自十八书院创建伊始延续至今,从未间断过。
今次的新学诗会设在后山临近溪流的地方, 有花有水有树景色绝佳。
盛清清是和丙班的姑娘们一起过去,一过去便瞧见了不少穿着儒衫的院中师长, 还有混在一群婢女中埋首低眉帮着摆置笔墨纸砚的盛蔚蔚,她一举一动皆是优雅, 独特的清冷气质叫人一眼便能注意到她。
乐安公主明显也发现了盛蔚蔚, 她对着她哼了一声便径直走了过去。
盛清清从明香怀中接过檬星星,慢悠悠地向着林苏蕴站的那颗柳树下去,她身边还有一人,是她未来的小姑子应玉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目光时不时瞄向心无旁骛摆弄砚台的盛蔚蔚。
柳枝随着清风拂动, 划过林苏蕴那隐隐约约带着几许笑意的面颊,她伸手揽去柳枝, 侧头低低地与应玉姝又说了一句话,应玉姝闻言似乎有些激动,看向盛蔚蔚的目光越发暗晦, 连带着面部表情也多了些变化,红润的唇瓣紧抿泛白,下颌紧绷未有放松。
盛清清饶有兴味地弯唇轻笑, 这可有意思了,一向与盛蔚蔚交好的应玉姝今日怎么像是看她不爽呢?
“阿苏。”盛清清过去打了个招呼。
林苏蕴见是她,甩掉手上握着的柳枝快步走了上前半挽着她的胳膊,强压着言语中的幸灾乐祸,佯装平静道:“清清你来得正好,我还打算着一会儿去寻你呢。”
“你刚才和应玉姝说什么呢?她好像挺生气的。”盛清清压低了声音问道。
应玉姝离得近,不大好说话,林苏蕴干脆拉着盛清清绕过一排柳树往小溪边靠去,又寻了一处人少的地儿立定。
周围没了熟人,林苏蕴也不再憋着自己,嘻嘻哈哈地直接笑出了声来,待到心头那口气顺畅了才与盛清清说了原由。
“你想来也是知道的,今日新学诗会来的人不少,咱们书院里的人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儿想要露脸呢?这新学诗会、新学诗会嘛,自然重要在诗了。”
林苏蕴见盛清清听得认真忙又接着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盛蔚蔚的才学确实挺好的。至于应玉姝嘛,琴棋不错,但诗书和盛蔚蔚一比的确是拿不出手……”
应玉姝为了在新学诗会露个脸,提前好几日琢磨出了一首杨柳词,静荣郡主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暗中将其拿到了手,耀武扬威地拿到盛蔚蔚面前说是自个儿新赋了一首词,要和她一较高下。
盛蔚蔚本来就和静荣郡主关系恶劣,随意地看了一眼那首杨柳词,冷笑一声便开从头到尾地将那词批的一无是处,末了还明里暗里地嘲讽了一下作词人的心性不佳,词赋不达。
盛蔚蔚是个有学问的人,骂起人来那是真的不带脏字也能字字戳心挠肺,她说的潇洒走的更是潇洒,丝毫没注意到站在静荣郡主身后面色铁青的应玉姝。
“也怪盛蔚蔚自己今天心不在焉的,才叫静荣郡主这么容易地钻了空子。”林苏蕴装模作样地慨叹了两声:“要不怎么说美色误人呢?饶是我们的冰雪聪明的冷美人儿也栽在了一朵高岭之花身上。”
“席则?”能叫女主栽的高岭之花,除了这位也不做他想了。
林苏蕴嗯了一声:“可不,因为院长的关系,每年的新学诗会景国公都会到场的,盛蔚蔚的心思别人不知道,我们甲班的人可都是一清二楚呢。”
盛清清看着她嗤之以鼻的嫌弃神态,好心提醒道:“应玉姝可是你未来小姑子,她不好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呢。”这眉飞色舞的,就差快摆桌宴席庆祝一番了。
“小姑子?她都没拿我当未来嫂子,我做什么拿她当小姑子?”林苏蕴哼了一声:“再说了,我要嫁的是应修竹,又不是她应玉姝,用得着对她掏心掏肺吗?”热脸贴冷屁股这事儿她可做不来。
“你真喜欢应修竹?”盛清清皱着眉问道。
“自然是心存好感的。”在自家表妹面前,林苏蕴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说出了心中的感觉:“京都的儿郎里,他算是不错的了。”
“表面上是看着不错,可这人心哪那么容易测的。”盛清清想着原书中应修竹和盛蔚蔚的那些事儿,不免多说了一句。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林苏蕴怕是得怀疑对方包藏祸心想要离间她和应修竹了,但这话从盛清清嘴里说出来,她哪里会多想,只一心念着她家表妹是替她着想呢。
“你放心,我自个儿心里明白着呢。”她亲昵地笑着道:“我是对他有好感,可那好感还不足以叫我明心蒙尘。”
盛清清看着她那颇有意气的模样,不由想起原书中所描写的林苏蕴。将军府的嫡女,前半部分未出嫁时的张扬肆意,和后半部分出嫁后的歇斯底里,对比相当的明晰。她压住心中的思绪:“你心里明白就好。”
她现在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言语和表面上便没什么表示,但是暗中却想着要多关注关注应修竹和盛蔚蔚之间的事情,也好能及时提醒林苏蕴。
两人又在溪水岸边说了一会儿闲话,待到太阳已经落至那西山之下后才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盛蔚蔚站在人群,犹如鹤立鸡群,她身边的乐安公主一边帮她打发着凑过去的学子,一边笑嘻嘻地和她说着话。
说是两人说话,实则只有乐安公主一个人在说个不停,盛蔚蔚暗暗地四处张望,时不时心不在焉地应上两句。大约是发现了盛蔚蔚的走神和敷衍,乐安公主不高兴地瞪了瞪眼,一个人跑到了柳树下的书案边坐着。
“居然不理本公主,本公主也不理她。”乐安公主的喃喃自语飘进了盛清清的耳中,她轻叩桌案:“公主这是怎么了?”
乐安公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冷不丁地被盛清清吓了一跳,她没好气地反问道:“关你什么事儿?”
盛清清嫌弃地看着她:“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还不乐意跟你说话呢。”更别说关心关心你的身心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