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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清耸了耸肩:“好吧,那……厉害了我的妹。”

第八十八章

虽然两人在隔空对话, 但是碧落鞭依旧没有丝毫停顿地往焚幽身上招呼去, 别说他的佩剑千冥剑不在手上, 就是现今拿着也没有丝毫用处。

碧落鞭的威力十足,再加上扶落使了十足的力道,这一鞭一鞭的, 直抽的焚幽伤痕满身,他这算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鞭子的厉害, 神界与人间界隔着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这么长的距离, ‘上碧落, 下黄泉’也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焚幽当下也晓得不能再硬扛,便往着地上一扑,一个打滚儿避开了鞭影集中之处。他有心躲闪,谁曾想这鞭影就跟黏在他身上一样,走哪儿跟哪儿,逃不得走不掉, 焚幽心头一恨,干脆捡起地上的千冥剑直面而上。

他就不信了, 他堂堂魔界之王,连他兄长魔尊焚极都已经成了他手下败将,他怎么就奈何不了这区区碧落长鞭了!

然而, 想象是美好的,残酷的现实总能教他做人,哦不, 是教他做魔。

天上扶落冷哼一声,手中碧色长鞭的速度有增无减,盛清清眼见原本生龙活虎的焚幽被抽的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她和檬星星有志一同地拍了拍手。

一边观战的南瑗已经被吓傻了,她以往也知道这姐妹厉害的很,没想到……就站在那九重天上头也能把魔界第一人的焚幽收拾成这般模样。她心中一凛,准备逃跑,空中长鞭一甩当头抽在了她的脸上,疼的她从那大石头上直直地栽了下来,她身上原就有伤,再加上这毫不客气的一神鞭,愣是将她一时之间丝毫动弹不得。

“跑?往哪儿跑?你撺掇血煞杀我姐姐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呢,真以为我在九重天上什么都不知道!”

扶落说话间又抽了一鞭子下去,确信南瑗没力气跑了之后再一次把矛头转向了焚幽。

长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将他双手缠了起来,只轻轻往上一提,他整个人便被悬空绑吊了起来,盛清清还以为扶落要他拉回到九重天上去好好收拾,却不曾想,上头又传来了话。

“姐,你看你怎么收拾他吧。”她顿了顿:“我的建议是直接剁了。”

盛清清眨巴眨巴眼睛,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下:“不大好吧……这家伙好歹也是个魔界之王呢,被我剁了会不会出点儿啥麻烦事儿?”魔界肯定会找她麻烦的。

“怕什么?剁了他,他们魔界不来找麻烦还好,真敢来,咱们就去霸了他的老巢,当个魔尊玩玩儿又有何不可?”

盛清清:“……”好嚣张啊,宝贝儿。

丹舒走到盛清清身边,看着遍体鳞伤的焚幽,对着盛清清道:“不介意的话交给我来动手如何?”

盛清清和这焚幽除了刚才的事儿外,也没有其他的仇恨,她想不想便应下了丹舒的话,顺带着把摇天剑递给她:“这个更好用。”

丹舒也不与她客气,总归她也没什么趁手的兵器,这把剑正正好。

“当初把我从东海弄到人间来的是你对吧。”丹舒微抬着眼眸,里头是满满的空寂,能悄无声息地把她弄到这里来,南瑗还没有那个本事。

焚幽掀了掀糊着血的眼皮,双唇微动:“少说些废话,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丹舒扯出一抹笑意,将长剑插进了他的心脏处,言语发寒:“听说,魔的心是一切血怨的纠集之地,这儿若是毁了……你应该就算完了吧?”

她一寸一寸地将剑往那心脏深处推移,摇天剑的至纯至正之气在里头四处乱窜吞噬魔族本源的血怨之气。魔与妖不同,妖是物成精,有本体,而魔是血怨之气化形,凭空而生。

摇天剑与魔体相接处有血气四溢,焚幽原是咬牙忍着一声不吭,他是高阶魔族是血煞之王,要他如同那些低贱蝼蚁般哀嚎痛叫简直比杀他还叫他难受。

这已经不算是疼痛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本源被一股清气吞噬,最让人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焚幽妄图挣扎,可他双手被碧落鞭所缚,心脏被摇天剑所刺,魔力尽散,本源将尽。

他挣扎了一会儿无果,终究还是认命了。

此时,他不禁有些后悔,他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想着兄长不知所踪,自己也可以带领魔族建立一个属于他焚幽的神话,没想到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而死,亦即将死在几个女人手上。

焚幽死之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南瑗,他自嘲地笑了笑,到底什么都没说,没关系的,阿瑗应该很快就会来陪他了,这样也好。

焚幽消散,碧落鞭倏忽一下便没了影子,盛清清抬头望着上方多看了几眼,妹妹?突然有些好奇呢。

焚幽一死,扶落便没了声音,盛清清双手捧脸,多棒的妹妹啊,时时刻刻在上头关注着姐姐的安危,有这样的妹妹还要男人做什么!

“还有一个南瑗,摇宓你这剑就再借我用一下了。”丹舒一步步朝着南瑗走去,她脚步轻缓落地无声,偏生南瑗就觉得自己听见了咚咚咚的踩地声,她撑着地艰难地往后挪动,千百年来,那张娇媚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惧意。

她不怕死,但她怕碧洲像她当年那样对她自己。

丹舒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不急不燥不喜不怒,哪怕仇人就在她面前,她也生不出多余的情绪来。

“你不会就想着一剑下去直接了结了她吧?”

突然响起的女声叫盛清清神色一凛,她站到扶着晕倒的沈瑜归走出来的席则身边,警惕地循声望去。

高树之顶,一个黑色的身影迎风静立,她挥了挥广袖,身子瞬移到了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

头戴幂篱,半空悬立,黑色的幂纱长及脚踝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头,盛清清细细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幂纱之下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她眯了眯眼,说道:“北钰?”

来人闻言轻笑出声,身体随着笑声缓缓落在地面上:“能叫你记得我这个名字,也算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她言语平淡,丝毫没有她话中所含的荣幸。她的目光从盛清清脸上转到席则身上,又在已经晕过去的沈瑜归上停顿了数秒,扯了扯嘴角朝着丹舒走了过去。

清风掠起飘飘幂纱,她也不在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丹舒。”

丹舒和北钰之间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也算不上是敌人,她侧头看了北钰一眼,对于她突然把自己遮裹的这般严实有些诧异,不过她并不是个好奇的人,也没多问,只回道:“不然呢?我来不就是为了讨她的命的吗?”

“你啊你,说到底还是下不了狠手。”北钰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一剑下去不过是给她个痛快,这有什么意思?”

南瑗听见这话心口一颤,她怒目相对:“北钰!”

北钰笑着应了一声,抬脚将她半撑着的身子踹倒在地上,狠狠地踩在了她肚子上,她温柔道:“姐姐啊姐姐,你知道吗,听见我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蹦出来,我都觉得恶心透了。”

“我们啊……该算一算账了。”

她脚上的力道十足,南瑗疼的惊呼了好几声,北钰握着青色瓷瓶的素白的手从层层幂纱下伸了出来:“丹舒,你现在可以选择砍断她的双腿双手,剜掉她的眼睛断掉她的经脉,但她的命是我的。”

丹舒迟疑地握着摇天剑,终是闭眼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我与她又有什么差别。”她可以从宋千雁他们身上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但却不能动手砍掉别人的东西,哪怕那个别人是南瑗,即便是她已经堕仙成魔,她的底线从未低落半刻。

本来她今日是打算着和南瑗同归于尽的,却没想到扶落隔着九重天顺手解决掉了这一切,到现在都觉得不大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