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心道:“只请无修帝放了院长和铃铛,我会心甘情愿受死。否则,我会实现那个预言,杀了你。”
“哈哈哈哈……”花无修仰天大笑,“铃铛,又是铃铛!看来,她果然不简单!教你们一个个这么担心她,甚至为了她,愿意暴露身份,放弃自己的性命!楚涟心,本帝只问你,在你的心里,本帝与那个铃铛,究竟哪个更重要?”
明明答案那么明显,她还是厚颜无耻地问了。
楚涟心再次道:“只请无修帝放了院长和铃铛!”
花无修道:“笑话!本帝明确告诉你,本帝会杀了她,立马杀了她!”
这句话犹如导火线,教得楚涟心忘记一切,持剑砍向花无修。
曾经形影不离的君臣,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剑,那么顺利地刺入了花无修的胸膛。那一瞬,楚涟心的手微微发颤,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花无修哭笑不得道:“杀个人也会哭,如此没出息,以后可怎么好?”
楚涟心正欲拔剑,却被花无修一掌打穿了胸膛。鲜血如同泼墨般,落了一地,洒了花无修一身。
“痛吗?”花无修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楚涟心的脸,“痛就对了。痛了,才能让我们知道,我们究竟是怎样地活着。”
楚涟心无力地趴在花无修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用着最后的力气道:“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花无修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抛下楚涟心的尸体,花无修直奔铃铛所在的宿星殿。
夜还未深,宿星殿却已无半点人声,安静得仿佛知道她要来。
没走几步,便看到那个叫做铃铛的女娃娃正提着一盏灯笼,向她走来。
一日不见,这个小女娃娃竟被照顾得可爱了许多。只是,那神情,那一副仿佛能看穿她的神情,还是这样令她不爽。
花无修俯身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来?来杀了你?”
女娃点了点头,“在你杀我之前,我们可不可以聊聊?”
花无修很是感兴趣,“作为临终遗言,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女娃道:“你可还记得你活着的初衷吗?”
花无修微微心颤,“你到底知道什么?”
女娃道:“你是为了华容墨,为了解开他身上的诅咒,才这么努力地活着。”
花无修忍不住想笑,“那又如何?”
女娃道:“你已经忘了你的初衷,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你了。”
“说够了么?”花无修道着,手一挥,唤出天火,将女娃包围。
火焰渐渐爬上了女娃的身体,女娃却冷静如初,幽冷的声音回荡夜空:“你会后悔的。”
不稍一会,女娃便因被烈火焚身的痛苦而失去理智,抱着燃着火焰的身体,瑟瑟发抖,终在极大的痛苦中化作灰烬。
第二日,花无修一如往常地端着酒壶在花园里一边喝酒一边闲逛。奈何天的宫女突然急匆匆跑过来,跪在地上,痛哭道:“华容先生,华容先生活不成了。”
花无修手中的酒壶哐当掉地。
来不及问话,花无修便奔向了奈何天。
此时,华容墨正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宫女说,华容墨是听了铃铛被杀死的消息后,突然暴吐鲜血而死。太医诊断说,华容墨是被活活气死的。
花无修只觉得天地一片昏暗。她不过是杀了几个将来有可能杀死她的人,不过是为了破除那个预言。这个世界本就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他竟动如此怒气,如此想不开!
还是说,他也希望她死吗?
花无修生平第一次因为伤心落下了眼泪。
她走到床头,握着华容墨冰冷冷手,道:“即便你也希望我死,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华容墨,我欠你的,现在全部还你。但从今往后,过往之事,皆抛尘埃,你我之间,再无情义可言。”
当年立下誓言,此生定为华容墨解除身上诅咒,还他一个人生。终于到了还的时候。
黑颜烬不知何时来到花无修身边,看着这一幕,开口道:“王,不可。”
花无修已然抬手,纤长的食指按在了眉间上,滴滴鲜血从眉间沁出,化作细流,形成血阵,流向华容墨的身体。来自全身的剧痛,令她不由全身发抖。
黑颜烬仿佛害怕什么般,企图阻止花无修,却被一道金光打出了屋子。那一瞬,他认出,那道金光,竟是储血法阵!难道!
大将军南神易此时将将来到屋外,正好接住被从屋子里打出来的黑颜烬。
黑颜烬因被金光重伤吐了几口鲜血,拉住南神易道:“南将军,快去救王,王被骗了!”
花无修第二次查抄华容书院时,受一种力量指引,找到了一本记载着可解开世上任何诅咒的古书籍,上面亦记载着如何解开华容墨身上的上古第一咒血神咒之法。便是以将自己化为废人之代价,抽出全身载着修为的精血,再以血为阵,解开华容墨身上的诅咒,令华容墨恢复神身。
花无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般寻觅,万般查找,最终找到的可以解除华容墨身上诅咒的办法,竟是个骗局!
启动储血法阵的人,华容墨,正缓缓睁开眼睛。
因被血阵控制,花无修动弹不得,只能任着身体里的精血源源不断流出。她看着华容墨起身,看着他走向自己,回想过往她救他的情景,再次笑到咳嗽。
她咬牙切齿道:“原来……你早就解除了诅咒,恢复了神身。这些日子以来,不过是在和我演戏。这场戏,你做得真好。”
华容墨看着她,目光怜悯,开口道:“这场戏我做得并不好,是你入戏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