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悦不由抬头望向天空,她在尝试以分析曲宋的心理,来理解母亲。
希望母亲不要太端着,该出手时且出手,毕竟现在父亲有着生命危险。
——
天人境。
凝霜从冰玉池救下风槐之后,魂魄回归身体,刚有意识,立刻被吓了一跳。
她寝殿内的窗下,站着一个人,寒露。
凝霜盘膝坐在床上调息:“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寝殿有着重重禁制,为了施展秘术,她还特意施法布下了几层结界。
殿外,心腹天女仍寸步不离的守着门。
窗下的寒露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看着她:“你都能够魂魄离体下九霄了,我不过是进你的房间而已,有这么难?”
凝霜冷笑了一声,嗓子眼儿一阵腥甜。若不是不愿在她面前示弱,此时已是一口血喷出去,因体力不支而昏厥了。
此番施展秘法,她损耗极大,手套内的两只手,枯槁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寒露轻描淡写:“你再这样折腾两回,即使我不去姑姑面前告状,你也会被姑姑发现的。不,可能在姑姑发现之前,你已经死了。”
“那你可千万要保佑我长命百岁。”凝霜莞尔,“不然的话,风槐便没有顾及,你与曲春秋的事情便遮掩不住了。”
寒露往床边走,长裙曳地,一伸手,取出一瓶药给她:“你说的不错,我得帮你。”
凝霜微微一怔,这丹药她是认识的,保命的神丹。
天人境一千年才能炼出一炉来,一炉共十颗,三大族长一人一颗,剩下七颗都在大祭司手中。
大祭司自己留下三颗,给她与寒露一人两颗。
她的两颗早就吃了,不然她现如今的状态只会更差。
凝霜仅仅犹豫了一刹,便伸手接过来,施施然笑道:“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寒露微微垂头,睨着她:“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针对我的儿女,有冤有仇,去找曲春秋。”
凝霜本来是真的有点生气的,因为风槐这一劫难,是曲宋那个小崽子搞出来的。
凝霜道:“那就管好你儿子,让他不要在插手风槐与宗权之间的恩怨,我们天人的事情,与凡人何干?”
寒露不说话,送过药之后便往外走。
凝霜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喊住她:“你究竟有何打算?
寒露驻足:“打算?”
凝霜无法理解:“你当真只在乎你的几个孩子,全然不管曲春秋的死活?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我男人要找你男人报仇,我帮我的男人,你也应该帮你的男人才对。”
她观察寒露的神色,猜测不透寒露的想法。
寒露停顿了很久,才道:“你在害怕,你怕我?”
凝霜直言不讳:“我以前讨厌你,知道你与曲春秋的事儿,我又不讨厌了,可现在我又隐隐觉着,你在筹谋一些事情。但你究竟是为了你夫君筹谋,还是为了大祭司的位置,我猜不透。”
寒露不回答,继续走。
“寒露,倘若我是你,我的男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与我还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什么大祭司,我根本不屑一顾。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才得不到你最想要的。”
撂下句话,寒露开门走出去。
把守在门外的天女惊了一跳:“姑姑,您是何时进去的?”
寒露理也不理,慢步离去。
天女转身便跪下了,向凝霜磕头请罪:“姑姑……”
“没事,起来吧。”
“谢姑姑。”
……
寒露远远瞧见了刚从大祭司殿中出来的刑攸:“刑族长。”
刑攸有心事,两人又隔得远,并没有注意到她。
印象中,这还是寒露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倒是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刑攸走过去,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听她问道:“刑族长这是从山海世界回来复命的?”
刑攸嗯了一声:“事情做好了,可大祭司却告诉我一个消息。”
寒露:“恩?”
刑攸道:“先前不是说宗权有性命之忧么,雪里鸿九死一生么,谚儿才会下界。可卦象最近有变化,宗权和雪里鸿的卦象,都变成了柳暗花明。”
寒露道:“这不是好事?”
刑攸苦笑:“可问题是,大祭司又给谚儿卜卦,换成谚儿的卦象出了点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