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还能说什么?”王寅说,“现在咬死了,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承认了才是完蛋。”
“不不不。”于渃涵说,“林斐的经济公司老总亲自找上我来了,说别的都可以放弃,但是《云笈鉴》不行,他说林斐是遭人陷害的,查明真相需要时间。可是如果他从这个剧组里被开掉,那么对他而言打击太大了。这意味着没人肯相信他。”
王寅垂着眼睛,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然后坐了下来,顺着额头向后拢了一下头发,说:“渃渃,这种事情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又不是警察局,伸张正义这事儿还轮不到我们。”
于渃涵说:“可是你那天也说了,事有蹊跷,我是觉得万一呢……现在结果还没坐实,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必要啊渃渃。”王寅说,“个把艺人而已,今天这个折了明天还有那个,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哪怕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同情心还是收敛一些吧。《云笈鉴》这个项目我很看重,我不希望它出一丁点差错。”
于渃涵说:“那好,你想换谁?戏都开拍了,换人可都是要耽误进度的。”
“这个戏的进度我倒是不那么着急。”王寅说,“那个角色本来我是想给小飞的。”
“什么?”于渃涵愣了,“给小飞?你疯了啊?”
王寅理所应当的说:“有什么不可以么?”
“玩票的青春偶像剧就算了。”于渃涵说,“这种大戏你都想夹带私货,王董,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膨胀?”
王寅耸肩:“我不是一直都这么膨胀么。”
于渃涵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你没觉得你最近跟小飞有点过分么。不是我说你,你想玩,跟那些小姑娘想怎么玩怎么玩,跟个男人还是得收敛点的。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呀!”
王寅问:“于总是不是最近听说了什么?”
“我能听说什么?”于渃涵把烟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呵呵笑了两声,“就听说王董最近花了笔大钱,还经常夜不归宿。”
王寅无奈说:“渃渃……”
“得了吧。”于渃涵说,“我不关心你一时兴起还是想谈情说爱,总之事情你给我做的安分点,别吃饱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这个陆鹤飞我是没看出来哪儿特别,外面满大街那么多人找个漂亮的很难么?我是管不着你,可我还管不着他么?”
“渃渃。”王寅笑着说,“你这个样子,我可是会解雇你的。”
“解雇我?”于渃涵冷笑一声,“你知道自己公司开户银行在哪儿账户上有多少钱么?”
“行行行,我引咎辞职。”王寅扶额,“我觉得你好像古时候的皇太后。”
于渃涵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个昏君!”
“好——我知道了。”王寅应付事儿一样地说,“雨露均沾是吧,雨露均沾!”经于渃涵这么一提,王寅仔细想了想过去的一段时间,似乎还真就是跟陆鹤飞这么过来的,而他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对。
可能人与人的接触中,总有那么一段时期是带着滤镜的,怎么看怎么好,哪怕天天在一起也不嫌腻歪。但是这一段一旦过去,或者被什么事情打破了平衡,就会恍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那些美不胜收的风景也就显得索然无味了。
王寅想,确实不应当这样,他不必留恋于某一个人。哪怕当真是高看几眼陆鹤飞,也不需要成日成日的腻着,这样反倒像是搭伙过日子了,而不是简单的索求和给予。把事情弄复杂了,对大家都不好。
“小飞是不是宣传要排上了。”于渃涵说,“新戏也该接上了。”
“什么戏?”
“《飞光》,一个宫廷权谋戏。”
“不会又是大女主吧?”王寅说,“我都看腻歪了。”
于渃涵摇头:“不是,一剑连城的书改编的,男作家怎么可能写大女主?就是挺正常的那种,前段时间试镜还行,就等安排了。”
王寅问:“什么角色?”
“主角啊。”于渃涵说,“给你王董的人配的戏能差么?就是个亡国的异族番邦小王子被当成战利品押回来,经历种种凄惨和人间真实的复仇故事。具体我也没看,你要是感兴趣你去问他经纪人或者他本人。”
王寅捏着下巴品了品:“不错,横店拍么?”
“不然呢?”于渃涵说,“年初二进组,周期大概四个月吧。所以那个角色的备选呢,你就断了念想吧。”
“我再考虑考虑吧。”王寅甩给于渃涵这么一句话。
陆鹤飞在剧组里头两天要拍大夜戏,之后才有时间晚上回家睡觉。他以为王寅会来,但是一直到晚上入睡前连王寅的消息都没有。他拿起手机来发了一会儿呆,才觉出来,好像是自己习惯了,自然而然觉得王寅回北京会先来找他。
他很累了,没脑子思考太多,快速洗了个澡就闷头睡觉,第二天一早又赶去片场。这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卫诗就给他安排了未来一个月的行程,有新剧的宣传,有试镜,有造型……似乎之前悠闲的生活一下子烟消云散,工作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上。
“怎么这么多?”陆鹤飞坐在镜子前,一边儿让造型师折腾自己的头发,一边儿看着行程单,“而且我怎么之前全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啊。”卫诗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你只需要满世界跑就可以了,剩下的都不需要操心。”
“好忙。”
“忙才好,艺人就是要忙的,忙意味着你红了呀。”卫诗说,“不忙了就有你哭的了。”
“我不觉得。”
“小飞,飞哥——”卫诗说,“你上心点好不好?红才是正义啊,你这副样子我真的要怀疑你进娱乐圈的初心了。”
陆鹤飞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我自己也怀疑。”
“哦对了!”卫诗想起来一个事儿,“楼姐说想把你塞进《云笈鉴》里面去,林斐不是狗带了么,现在正换人呢。”
“又是《云笈鉴》?”
“又?”
“啊……没有。”陆鹤飞没法儿跟卫诗说过这戏最开始王寅就问过自己,只能装作新奇地说,“这部戏太有名了,总是听到。”
“可不么,大戏。”卫诗说,“你上心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