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菲儿说过,井行跟我抢兜兜是为了继承权,大哥卧病在床二哥花天酒地,他这是在跟谁争继承权呢……
胡思乱想之际,广播提示暨云站已经到了。
这是个小的在地图上都得瞪大了眼睛找的小城,高铁停靠的时间就只有一分钟,我醒过神匆匆下了车。
坐在回家的公交上,看着路边熟悉的夜景,仿若隔世。
当初选择逃离到这座城市绝大部分的原因是这里物价低,只要能有份工作,一个月挣个三四千就能勉强支撑我带着孩子生存下去。
后来证明,我也确实做到了,尽管还有这样那样的瑕疵。
空气有熟悉的青草气味,这是连在别墅的花园里都闻不到的自由的味道,可惜,这份自由与我而言短暂又奢侈。
下车后步行没三五分钟,我就到家了,这个房子是黎白父母当初为了兜兜上幼儿园有户口买的。
我当然不能白住,坚持拟了份租房合同,每月按时交房租,一千元不算多,勉强够得上这里的平均租金,可他们却总是借着三不五时的给兜兜买些衣服玩具什么的想点子还给我。
这份人情,这一辈子都很难还的清了。
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随意收拾了两件衣服装在包里以便回去有人问起时当个挡箭牌。
才刚停下手,井行的电话就打开了。
“你请假了?”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是的,换季了,回家拿几件衣服。”我并不想告诉他我是回来辞职的,反正就算说了他也不见得会相信。
“衣服这么值钱?”
“啊?”
“为了几件破衣服,孩子都可以不要了?”在他谴责的语气中,仿佛我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且自私的人。
我不过是请了一天假,跟兜兜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如果真的这么关心孩子,那之前我被他女朋友欺负的是三五天下不了床时,怎么没见他心疼孩子没人照顾呢!
自私的人明明是他!但我也无法与他辩论,我的七寸被他死死的捏着,半点都动弹不得。
“孩子是不是叫井记?是哪个记?记得的记吗?”
我岔开了话题,不想惹得他怒火升级。
“记得?记得什么?记得他有一个好妈妈?”
“井行,我不想吵架……想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字也不行吗?”我真的有些累。
可能是与他隔在两个城市里给的安全感,说起话来比在别墅里要自在许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你还记得自己答应的条件吗?”
经他这么一提,我突然想到,当初他愿意带我回去井家,开出的条件就是放弃兜兜生母这个身份。
我自知理亏,也就不再吭声了。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收拾衣服了吧,林翔明早七点半准时到你楼下。”
“楼下?哪个楼下?你知道我住在哪?”
话问出口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愚钝,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用麻烦,我明天还有事,办完了立刻就回去,不会多耽误一秒钟。”
“跟我谈条件,你配吗?”
“就算是一般下人也有权利休假吧?”今晚怕是自由的空气吸入过多了,让我的胆子索性一肥到底。
“我再说一遍,林翔明早到,你自己看着办!”
我还没有来及反驳,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气极了,把手上还没整理完的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上,发泄完之后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慢慢平复。
林翔会如他所言准时出现在楼下,就算我跑走了,那个人也有的是办法让我跪着喊着主动要求回到别墅里头做个最低等的下人。
这是我的命,当初是我想方设法的要离婚,是我瞒天过海的抢走了兜兜,是我欠他的……
可是,这一切的债,我又该去跟谁讨呢?
角落里躺着兜兜喜欢的一个毛绒玩具,可能是刚刚翻衣服时掉出来的,看到它我突然就想起兜兜的脸,几乎所有的烦躁与不甘瞬间就被抹平了。
为了兜兜,我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