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就有几张照片掉落了下来,暗黄的旧照片表面有无数条折痕,在书本的重压下慢慢被抹平。
我看了一眼井行的脸,连怒气都看不见了,只剩下冰冷到毫无表情。
一张是我搂着黎白,头架在他的肩膀上;一张是俯拍,头发挡住了脸,但是黎白却看得清楚明白;最后一张是从房间外头拍进去的,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一个男人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从衣着打扮来看,就是黎白。
这照片看得我不自觉心跳加快,嗓子眼里干干涩涩的好像被炙烤过一样。
连我自己都禁不住在刚看到的那一刻迟疑着自问,这是我吗?
我当然不会跟黎白有这样亲昵的动作,可是这衣着打扮包括发型,根本都没办法否认,更没办法自证清白。
“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怎么?刚刚不是振振有词的要自证吗,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却心虚的说不出话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怎么想都想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只能看得出季节。
“你从我这拿走资料说要帮黎白,结果就是这么个帮法?”
拿走资料之后?
我努力回想起那段时间,井行给了我资料好像就借口要去外地出差离开了。
那之间,爸爸叫我回去吃饭,开始我没答应,但是说黎家人也都一起来了,我还有事情要跟黎白说,所以就去了。
那天确实大家都在,也难得没有什么冲突,很开心地吃完了一餐饭,我好像也喝了几杯。
难道,就是那晚的事?是我喝多了?
那这照片呢,又是谁拍的?
不可能是黎家,可那时候舒家也是靠着井行这棵大树乘凉的,又怎么会要来破坏我和井行的关系,还有黎白,他又怎么会配合……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井行幽幽的问我,有没有想到一个可以搪塞一起的完美借口。
“为什么你就断定是我?”
“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打过你电话却是黎白接的,你又准备怎么反驳?”
黎白?!
我感觉脑子乱糟糟的,一边回想着一边说,“这应该是回去吃饭的那晚,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应该很早就回去睡觉了,我没接到电话,我……”
“够了!我不想再纠缠过去这些事,你现在既然有能力还钱了,那我们就照合同履行吧,过往的债一笔勾销,今后对井霁,你只有探视权,其他都免谈!”
“还钱?可是我还没攒够……”我莫名的用一种做贼心虚般的小声在说话。
井行厌恶的摆了摆手,“不够就用项链抵,辉漠不是都替你买下了吗。”
“这,不是我的项链,这……”
“不管是黎白的还是你的,我不在乎,只要能抵消我们之间的这笔债都行。”
“这是我妈唯一留下的东西,我不能拿来抵债……”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害怕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出鄙夷和不相信。
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井行也不知道在干嘛,始终没有说话,我等的十分心焦,悄悄抬了一点头,正好撞见他的眼睛看过来。
“你母亲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拍卖行里?”
他的语气比起刚刚缓和了不少,大概是没想到会是我妈的东西。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没在了,跟他结婚之后只大概提起过,连墓地都还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才去了那么一次。
不是不想说这些,只是因为”妈妈“两个字其实是井行深埋心底的痛,我不想让他想起那些残酷的过去。
可是今天,终归还是没办法了。
“我不知道,所以想查一下……”
“这是你家的事,我没兴趣多管。”
“所以,真是唐雪梅卖的,对吗?”
唐雪梅是我后妈,我从来都是叫她唐阿姨,光是为了这点,小时候就没少挨我爸的揍。
井行完全不想掺和进来,拨通内线直接说了句“葛管家,送客”,就不再搭理我。
我急了,无论如何总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照片那晚的真相。”
他果真放下了手里的笔,只不过看我的眼神却仍旧冰冷一片,“你以为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井太太吗?”
”我没有……”
井太太……我哪里敢……
他跟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张纸,不轻不重地拍在桌面上。
我忙不迭地拿了起来,翻个面,果然是卖方的档案信息,只不过,处于预料之外的是,签名上并不是后妈,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陈国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