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还没做好准备碰见井行该要说些什么,连动作也变得磨磨蹭蹭,尴尬的招了招手。
阿英耐不住兴奋,几步蹿出了院子朝我跑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三少吗?”
我没回答,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她身后的房子瞥了一眼,车库里井行常用的那辆并没在,所以他人大概也没回来。
“小少爷没在家,所以三少也不常回来。”阿英的回答果然证实了我的推测。
我摆摆手,“不要紧,我下次有空再来看兜兜。”
阿英眨巴着眼睛,自动分拣了我的话:“嗯!下回三少在家我告诉你。”
好像什么小心思被看穿了一样,莫名紧张又心虚,随便找了个理由赶紧就离开了。
再回到温柔房子的时候,爸爸正站在落地窗边看风景见我这么快就回来了面上飘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被其他的取代了。
他叫过我,指着远处的高楼说,“我刚查过了,对面不愿枫林绿洲的房子就可以,咱们就买在这里吧。”
我只觉得莫非今天是见了鬼了,怎么人人都看上这个楼盘了。
“我是想买个带院子的独栋,不过刚刚查过已经都没了,要不咱们就买个复式带平台的,以后我闲着没事就在平台上养养花、健健身,也挺自在的。”
爸爸甚至都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生活了,我赶紧打住了他的这份幻想。
“爸,公司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咱们之前卖房子的钱也全都投进去了,哪里有钱买这么好的房子。”
他听了,立时噤了声,脸也迅速浮现出愁苦的表情,这让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您放心,房子我已经在看了,咱们买个小些的够住就行了。”
“那就在对面选个小户型吧。”
“爸……”
“小锦,爸知道井行就住在观山,兜兜也是,你难道不想离他们近些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这个问句着实为难我,难到完全答不上来。
还好,电话铃声拯救了我,纵使低头看见是舒依依,还是赶紧避开接了起来。
“你把我爸藏哪去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眺望理想住宅的爸爸,沉声道,“你找他什么事?”
这话立马引得她大怒,“我就知道,人不见了,电话也拉黑了,肯定是你搞的鬼!”
拉黑?爸爸他真的会对舒依依狠下这样的心?
“你不说就算了。”我没有这样的耐心应付她。
“哎!等下!”她着急的喊了起来,“你跟他说,我来找他要孩子抚养费的,不用多,每个月五万吧。”
“抚养费?”简直荒唐,“你不是才怀孕吗?”
“产检、保胎、生产,哪一样不用钱?你又不是没生过,装什么装。”
是啊,我又不是没生过……
当年我怀着兜兜七个月,实在劳累的没办法兼两份工作时也曾想过问父亲暂借些钱,可无论尝试多少遍,电话都是打不通。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风水居然还轮流转了。
“舒锦?舒锦!你听见没有?”
“每个月五千,到孩子十八岁为止。”
“五千?你打发要饭的啊!”
“你自己想好,不要就算了!”
过往的回忆令我的情绪沉到了另一个极点,一下子连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难忍。
临按下挂断键之前,清楚的听到听筒里传出来的那句“贱人”。我轻笑了一声,抬手就将五千块钱转了过去。
回过身,却看见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正紧张的看着我。
“是不是依依打来的?”
“嗯,要孩子的抚养费,我刚刚已经转过了。”
看到他,不可避免的又接上了刚才回忆里的画面,舒依依终归是比我幸福些的,起码还要到了五千块……
爸爸大约也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没有继续深问,连叹了口气说是“作孽”,落寞的上了楼。
理智告诉爸爸还在复原期,受不得刺激,应该要跟上去宽慰他几句,可是情感上痛苦的回忆却让我迈不动腿。
阿英的消息及时将我从这种纠结的苦闷当中解脱出来,她说井行回来了。
我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等脑子彻底醒过神来,人都已经站在井行一楼的门厅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