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外一处小道,他被带进主事人的房间里。
几台验钞机刷刷地在工作,里面的人一看有挑刺头来找死,纷纷停了手围上去。
则冬立在中央,黑白之分,鲜明显眼。
不知他是怎么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也不知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见簌簌风声,很快从内圈开始向外波及,这里的人全都倒地不起。
眼看身上脸上没有伤,却哎呦哎呦喊疼。
则冬走到桌前,冲着主事人亮出了脖子上的红线。
红线上拴着一块玉佩,通透脂白,带着一丝血红。
哐当,主事人朝他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屋子人都跪着,则冬直直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变了。
变回了最初他来到汀城时的模样。
冷漠。
他不表态,这里管事的就开始磕头,然后地上一片的人都开始磕头,打了则冬把他绑过来的那两个壮汉更是磕破了脑袋,一抬头就是满脸血。
则冬微微抬了手,房间里立刻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大家都停下来,等候吩咐。
他将红线重新放回领子里,留下一句话:让荷官赢走王建发所有的钱。
***
巫家啊,这里是巫家的地盘。
巫家啊,千年世家。
主事人将椅子擦了又擦,让给则冬坐下,房间里有一面墙上都是监视器,坐在四号桌上的瘦小男人,面如菜色,不愿放手,找到场子里的人,说要借钱。
主事的人不敢抬头去看则冬,而是低头等待。
则冬挥挥手,他就吩咐人给王建发送去筹码。
屏幕里,王建发面前桌上摆着五彩的筹码,似乎又有了底气,在一片打气声中放手押宝。
荷官掷骰,摇出的点数正好与他的押宝相反。
才借来的筹码瞬间失了一半,但好在,他还有另一半,还有机会翻盘。
玩这个的人都会这么想,一定的,一定会有机会翻盘。
但结果百分之百,没有奇迹。
则冬没有看完这场局,他站起来往外走,没人敢出声拦他。
他已经多日没吃没喝,一走进咖啡店所在的那条街,各种香味扑鼻而来,却没有他最喜欢的,南珍亲手烤制的蛋糕的甜美味道。
有人蹲在烤地瓜的车后面朝他招手,则冬过去也蹲下,白衣服蹭在墙角,脏了一块。
蔡老大苦着脸说:“我在这里等了你小子好几天了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则冬抿着唇看着石板路,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蔡老大叹了口气:“哎……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人最是自保,那天没出手相救,你多包涵。不过我给你打探了消息,这事不是偶然,是有人专门要收拾你们,说来也奇怪,你们跟那个王建发怎么结仇了?”
则冬不吭声,蔡老大特别挫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跟你说你别小看那个人,他家背景挺深,我听说以前也有人要告他,最后各个都被整得很惨,有的都在汀城呆不下去了,全家老小迁到外面。”
***
则冬站起来走到油桶前面挑烤地瓜,买了个甜得都炸开的,用油纸包好,藏在怀里。
蔡老大看他这样子,真担心他会做傻事,一个劲地劝他,唠叨得比得过他家里的老婆子。
则冬却不回店里,而是拐弯往蔡老大的地盘去。
蔡老大跟在他后面也拐了个弯,进了自己的店。
最后他说的是:“上个月他们安排小朋友去医院体检,给你女人做检查的医生正好是他中学同学,不知怎么的就套出了话,消息就这么散出去了。”
则冬终于肯看蔡老大一眼。
蔡老大有些得意:“咱们这样的汉子有情有义,你跟南珍那点事情瞒不了我的眼睛。”
则冬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蔡老大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就等着则冬开口。
他是不会出面帮他的,他老了老了,不想被赶出汀城。
好在则冬也没为难他,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蔡老大眼睛都直了。
则冬问他:“怎么?不可以?你想吞了我的东西吗?”
蔡老大给家里老婆子打电话,让她开保险柜拿东西。
很快,一个胖胖的女人费力的拎着个黑色旅行袋进来了,放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