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家的小丫头出生了,长得真丑……”
看到第一句,秦苒就哽咽了,淑华是秦苒妈妈的名字,淑华家的小丫头就是秦苒,1994年7月30日就是她的生日。
这本日记开篇就写了她出生的事,秦苒心底,莫名感动。
将这本日记收好,秦苒又翻检了其他箱子,折腾了整整一下午,一无所获,除了这本日记。
看到日头要落山,秦苒才想起,让钟致丞去扔废掉的床板,他好像扔了一下午。
趁着天没黑,秦苒赶紧去下面居民区蔬菜店买点东西,准备晚上的吃食。
出门时看了自己铺满院子的纸张,无奈的摇头,只能等钟致丞回来一起收拾了。
沿着小路下山,秦苒原去了柳阿姨开的那家菜店。
进门后发现菜店竟然没人,秦苒正疑惑着,就听到外面路过两个男人议论。
“听说那些无良开发商又来了?”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这个大有来头,原本说迁坟据说也变计划了,说搞什么祠堂,每家原先迁坟的赔偿给翻倍。”
“是吗?这么大方?
”
“你别不信啊,人就在前面,走,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走走走,去看看。”
秦苒在小菜店专心选菜,想着晚上吃什么,他们最后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要回去,钟致丞后天要开始上班。
等了会儿,果然柳阿姨回来了,面上带着激动的泪水,抹着眼泪回来的。
见秦苒在店里,柳阿姨赶紧胡乱抹几把脸,收拾出一个笑容,“苒苒来了啊。”
秦苒见她哭了,“柳阿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苦日子熬出头了,我父母的坟和你母亲的坟都在那座小山上,开发商答应给双倍赔偿,我也能找个门面好点的店了,”柳阿姨感叹道。
“是不是还要建祠堂?”秦苒问。
“是啊,这个法子好啊,不然你说,我们迁坟迁出去往哪迁,周遭的地都被规划了,再远就是十几公里外的大山里,太远了,”柳阿姨忧心忡忡,“我家我这辈就剩我这一个,我一个寡妇哪里找人迁坟,这么晦气的事,除非自己家人,不然谁愿意干。”
有祠堂就不一样了,人没了就是找个地方让魂安息,只要有个地方,哪里都无所谓。建了祠堂,他们还不用愁着迁坟的事,尤其她还是一个寡妇。
“命苦啊,爸妈没得早,哥哥们也都走了,还嫁了一个短命鬼,”柳阿姨说着哽咽起来,抹了把眼泪,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次要不是这笔迁坟款,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肯定是她的亲人在天之灵保佑她,才让她的生活重新燃气希望。要知道一个女人拉扯一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她感谢上天地馈赠。
“一切都会好的,”秦苒上前抱了抱柳阿姨,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柳阿姨如同找到了依靠,她靠在秦苒怀里,竟然会觉得安心,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带着孩子忍着苦痛往下咽,有苦有怨不能言,也没人让她言。
此时的秦苒,是她情绪的宣泄口,她打开蓄积已久的堤坝,任凭消极情绪,各种怨恨喷涌而出。
“我这辈子命苦,以为嫁给一个收入固定的厂工就能过起逍遥日子,没想到才没几年他就没了。”
“他走的时候,女儿才三岁多点,我一个人在异地拉扯她长大,这里面的事——”
柳阿姨越说越哽咽,最后直接说不出话来。
秦苒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只能做个认真的听客。
“叔叔他——到底是怎么没的?”秦苒小心翼翼的问。
关于这段故事,秦苒听到过很多版本,有人说是柳阿姨和隔壁邻居有染,和情夫合伙陷害自己的丈夫。
还有说,是柳阿姨命里克服,出嫁没多久爹娘没了,孩子刚三岁,丈夫没了。
这些流言秦苒一个都不信,她的柳阿姨是何等温柔的人,她最清楚。
“哎——都是命不好,你叔叔他工作的那个工厂氰化钾泄露,当晚他值班,人也当晚没了,”柳阿姨对这件事已经看得开了,亡夫之痛已经随着岁月的洗礼不那么疼,只留挽叹。
“这是哪年的事?”秦苒好像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也不过才十一二岁。”柳阿姨答道。
秦苒仔细推算起时间,喃喃道:“我那时候十二岁,他——刚好十八岁?!”
“什么十八岁?”柳阿姨听到了秦苒口中的话,不解的问。
“没事,”秦苒心事重重。
和柳阿姨又聊几句,转身走去里面随便选了几样菜,秦苒菜在天彻底黑之前回到老宅子。
钟致丞竟然还没回来,秦苒拿出手机拨了钟致丞的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喂,钟致丞,你在哪?”秦苒微微有些气。
“咳咳,”钟致丞自知自己因事情冷落了秦苒,有点尴尬,要不是秦苒现在打电话找他,他都忘了天已经黑了。
刚要开口解释,身边的舅舅想说了话,“苒苒找你回去,她找你你就赶紧回去,跟我这浪费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