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孟小北乐,也打眼色。

贺少棠不正经起来立刻换一张脸,眼角眯出纹路,笑得很坏:回头再收拾你!

孟小北鼓着嘴:少棠叔叔你快来收拾我啊,你来啊来啊!

孟建民坐回来:“贺班长啊……”

贺少棠迅速扭回来,笑得单纯无害:“啊?”

孟建民说:“我把这瓶酒开了,我妈上回过来探亲,大老远从北京背过来的,你们尝尝,正宗的牛栏山二锅头。”

贺少棠心想,兜来转去的,爷都认识这瓶好酒了!如同八百里又见亲人啊!

所以说,该谁的就是谁的,不用争不用抢。

孟小北也挤上桌:“我也要喝!”

孟建民严肃道:“瞎闹,小孩家家的,不许喝酒。”

孟小北:“我拿筷子蘸一个!”

孟建民板起俊脸:“你跟谁学的?!”

贺少棠半握拳凑在嘴边,重重咳了一声。

这人从桌下轻轻拧一把孟小北大腿,孟小北识相地麻溜滚了,心里透着有小秘密的得意劲儿……

几个男人都好喝一口,一杯一杯地干,一斤二锅头喝得一滴都不剩,还意犹未尽。孟建民文质彬彬略带斯文的书生气,排长性格直爽大嗓门,贺少棠礼貌客气却又不扭捏鸡怂,双方互相脾气还挺投缘,胃口大开,一顿饭几乎吃掉孟家平日里半月份额的挂面和臊子。

酒足饭饱,贺少棠去单元门外抽一根饭后烟。火红的晚霞洒进门洞,地上一条修长好看的影子。

少棠警醒,瞥见黑影一闪,突然回头,一把薅住猴孩子的脖领:“小子别跑!”

孟小北哈哈哈笑着,借机一条大腿攀上少棠叔叔的腰,让对方顺势给他调转一百八十度,在身上耍了一个够才放下来。

少棠从军装裤兜里摸出一把铜弹壳:“给你带的。”

俩人在门边蹲着,悄摸开小会。孟小北跟对方学怎么拿空弹壳打弹球。

贺少棠从身后攥着他的肩膀和手腕,手把手地教:“弹壳摆对方向,弹头后屁股沉搭在食指关节窝里,大拇指用上力弹击,两米以内百发百中!”

“老子赢烟和黄馍馍都这么赢的。”

孟小北鸡贼地问:“小斌叔叔肯定玩儿不过你吧?你俩谁赢?”

贺少棠轻蔑笑道:“那小狗/日的,啥都玩儿不过我,每回都输,所以特别恨我!”

俩人私下聊起来,顿时又像同辈两个人,笑得眉来眼去如同两个使坏的孩子,包藏着只属于他俩的小小机密。贺少棠酒意微醺,脸色发红,板寸从发根处洇出闪亮的汗珠。他的军帽帽檐朝后歪戴在孟小北头上……

排长后来从孟家出来,腆着肚子,脸色酿出酒红:“这顿吃得怪不好意思的,让人家孟师傅破费了,咱的规矩就不该吃老百姓的饭!”

贺少棠扯开衬衫领口扣子,皮带松开一格,终于松快了。他嘴角轻耸:“不会占他便宜,饭钱我都提前上缴了,还一桶花生油的油票呢。”

排长:“什么油票?!”

“……”

“你攀人家阳台?”

“姓贺的,你那天不是跟老子说你去蹲茅房抽烟吗?!!!”

……

贺少棠当初就是这样逐步“打入”孟建民家的内部,说起来,他与孟家,真说不好谁是谁扯不断的几十年的缘分。

☆、第8章 凤酒猴烟

第八章 凤酒猴烟

那回吃饭只是开始,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再往后来,贺班长逐渐成为孟建民家中常客。

贺少棠每半月出山一趟,开大卡车拉木柴回部队,再拉半车干粮压缩饼干蔬菜咸菜各种给养回哨所。他每趟回村,哪怕只有一小时闲工夫开个小差儿,也会溜到隔壁家属大院,找孟建民喝口小酒。

孟小北也就有机会跟去兵营开开眼界,时不时顺一袋压缩饼干、两盒高级猪肝罐头回来,跟小伙伴们臭显摆,这是别人买都买不来的。

贺少棠从山里出来,晒得黝黑如炭,脸侧挂几道树枝子划拉出的血痕,歪戴军帽。卡车路过大院门口,这人从车窗探出来,用力按几声喇叭,早等在厂门口的孟小北从传达室奔出来,蹿上卡车副驾位……

贺少棠穿紧身背心,肩膀上搭一套换洗衣服,拎个盆,捏着肥皂,身后拖一只跟屁虫。

孟小北抱着少棠的后腰,像个赖吧唧的大虫子,不好好走路。

少棠闪开:“别抱我,好几天没洗澡,身上臭的。”

小北说:“臭吗?我辨别一下……嗯,你一身的狼尿味儿。”

少棠哼道:“狼尿?都是你上回尿的吧!”

孟小北脱得光溜,趿拉着少棠的大号拖鞋,啪啪地踩水,少棠宠着小孩,光脚进澡堂子。孟小北在一群高大健壮的裸/身大兵之间钻来钻去,满头泡沫乱蹭,然后被贺少棠拎起来,坐在对方后脖颈子上冲澡,坐得高高的。

有年纪大的战友开玩笑:“谁啊这是,整天带着,你儿子啊?”

贺少棠表情很跩:“可不是我儿子么。”

战友逗乐说:“少棠,你小子毛儿长全了吗,你能有这么大一儿子了!”

贺少棠回身一眯眼:“小北,告儿他们,是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