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流鼻血了。他和石子磐说了声自己要去卫生间,慌乱地跑去,手忙脚乱地阖上门,闭了闭眼,颤颤巍巍地重新拿出手机。月宜还在打量着衣服,上身依旧赤裸着。艾森蹙眉,给她写道:月宜,快点把衣服穿上。
月宜扭过脸儿,还是那样笑意盈盈得,艾森微微一怔,沉醉于女孩子甜美的笑容中,只听得她婉声说:“给你看,你不喜欢吗?”
艾森犹豫了一下,在手机上写道:月宜,我喜欢的。我怕你着凉,也怕别人看到你,你的身子很重要、很珍贵,你要好好爱惜的。
月宜很听他的话,虽然有些懵懂,但是看到那些文字,立刻抱起衣服换上,然后怯生生地问她:“艾森,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你这么好,我不会和你生气的。艾森温言说着。
他性子内敛、温吞,几乎很少生气,哪怕是被人欺负地遍体鳞伤,他内心深处不是愤怒,更多地是绝望和麻木。
“我好吗?”她换好了那条裙子,其实颜色真的挺俗气的,但是月宜穿上却显得很可爱,很俏皮,年龄又似乎小了一些,她提着裙摆转了一圈,然后背靠着门板,小嘴微微嘟起来很是期待地问他,“裙子好看吗?”
艾森赶紧说:你很好。裙子也好看。
她笑笑,恬静地开口:“你也很好。艾森,你最好。”
艾森觉得自己很普通,从小就算是得了奥数竞赛奖项也没人夸奖自己“很好”,父母顶多说一句:“下次继续努力。”
她来到外面,盛夏时节,天气很热,月宜不想走得太远,就坐在树下乘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一开始还欢快地哼着歌,慢慢就沉寂下来,觉得很萧索、孤单。“艾森,我想去到你身边,你什么时候可以陪我玩啊?”月宜一手托腮,幽怨地开口。
艾森心里也很想和她面对面一起说话,可是她到底是一个存在于手机里的所谓的“纸片人”,任何科学技术都不能把“纸片人”带入现实世界。但他怕她伤心,就安慰着:会的会的,我们会见面的。
月宜拨弄着脚边的绿草,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艾森见不得月宜难过,又去给她写:我多点时间和你说话好吗?今晚我快点写完作业,早点陪着你。
月宜听了,眼睛有些晶亮的光,认真地说:“你说的啊,不能食言。”
食言我是小狗。艾森发誓。
月宜满意了,晃了晃小脑袋,继续哼歌。
艾森给她挑了一杯奶茶送给她,月宜戴上耳机听有声小说,惬意地喝着奶茶,艾森给她说:我看会儿书,有事叫我。
“好的。”月宜温柔地说,“那我也看书,和你一起。”
艾森笑了笑,回到医务室,抽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看论文。耳机里偶尔传来月宜翻阅纸张或者轻声吟唱的声音,他一点都不觉得吵,还总是想月宜怎么不和自己说话,打扰一下自己也好啊。
石子磐中午去买饭的时候顺带给艾森带了一份儿,艾森正在忙着给月宜挑午饭,她说要吃野餐,艾森就搜索了一下什么东西适合野餐的时候吃,找了半天总算布置好。艾森忽然发现,女朋友和论文比起来更加复杂而困难。石子磐模模糊糊地瞥见画面,笑问道:“怎么,和你的手机女友聊天呢?”
艾森放下手机说:“没有、没、没有。”
石子磐挨着他坐下,有点好奇艾森的“虚拟女友”到底长啥样,能让他这书呆子朋友这么痴迷:“长得好看吗?胸大?”
艾森拨弄着饭菜,摇摇头。
“啥意思?是说不好看,还是说胸不大?”
艾森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着:“好、好看,好看。”
石子磐继续问:“那胸大不大?我刚才那个明显就不是正常比例,哪有正常女孩儿的胸那么大的。”石子磐比了比,嫌弃地说:“我可不喜欢这样的,我喜欢小家碧玉,但同时床上又很浪的。咱们班班花我觉得就可以。”
艾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月宜就是那种小家碧玉类型,而且比所谓的班花漂亮一百倍。他把手机塞到书包里,心里嘀咕可不能让石子磐瞧见。吃了午饭,石子磐又让大夫给艾森看了看伤势,艾森就拿着药慢腾腾往家走。路上看到熟人,瞧见艾森奇怪地走路姿势打趣说:“艾森,今天干什么了?怎么走路这个样子?”
艾森是个小结巴,说话也不利索,所以挥了挥手,礼貌一笑,并不多言。
他回到小屋,赶紧放下书包,掏出手机坐在床沿迫不及待地和月宜说话。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客厅,赤着脚还是穿着那件裙子,四肢伸展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小说,睡得正香。书是放在书架上的,月宜随便拿了一本。艾森把手机屏幕转了转,看到书皮封面,忽然愣了一下,什么鬼,这本书封面怎么这么色情,一个女人只穿着很少的衣服挂在一个健硕的男人身上,男人的裤子滑落一般,露出内裤鼓鼓囊囊的一团……
艾森脸上热得很,埋怨这手机游戏开发商荒唐,怎么能让女孩儿看这种黄色小说。他从她手里抽出来,想要替换一本杂志,不成想月宜却醒了。她揉着眼睛咕哝着:“艾森,你回家了吗?”
嗯。你要是困就继续睡。
她甩甩头:“不睡了,我好像很能睡,像一头小猪。”
艾森玩笑道:你就是小猪。
“你是小狗。”月宜不服气地说。她忽然一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的小说没有了,焦急地问:“我的书呢?我看到关键地方呢。”
艾森红着脸在键盘上写道:那本书不好,别看了。少儿不宜。
“我又不是小孩子。”月宜噘着嘴,“还给我,我还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