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儿便来到宫门处,吕淑娴的马车在后面,掀起车帘就看到前面元媛和萧素嫣那辆朴素马车驶进了宫门。她气恨的牙都快咬碎了,却是毫无办法。
一路来到皇贵妃的花月殿,皇贵妃早已得了信儿,此时正端坐在那里等她。这吕淑娴仗着姑姑平时宠爱自己,也不行礼,直接就哭着滚到怀里,抽抽噎噎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贵妃面色微微一变,咬牙道:“和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哼,那**手爪子倒还真伸的不短。本宫就不信了,她是仙女下凡不成?行动就有人护着。”接着又摩挲着吕淑娴的头道:“好孩子,且先沉住气,姑姑必然不让你白受气,你得爱惜身子,若气的病倒了,还怎么和人家斗。”
吕淑娴哭道:“现在谁还把我当郡王妃?不说婆婆了,便是那个庄亲王世子,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嫂嫂的叫着,呸,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这正牌嫂嫂,如今却是没人认。”说完偷觑着皇贵妃的面色,见她脸上也隐有怒容,便在心底冷笑,又把眼泪挤了几滴,方委委屈屈道:“当日姑姑和表哥,说那萧云轩怎么怎么好,诳的侄女儿答应了这婚事,谁知如今去了那府里,慢说做郡王妃了,就是她家下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她们对我也就罢了,偏我上头是姑姑的面子,若长此以往,岂不是连姑姑都跟着侄女儿颜面扫地?侄女儿每每想起,只觉心中不安,侄女儿算得了什么?就怕姑姑和表哥也跟着我受了害,让人言三语四的,呜呜呜……”
皇贵妃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亲王府,真不知道是什么逞的她们这样轻狂。好孩子你放心,如今因为云轩去了边疆,皇上心中本就向着他们。你大伯恰是边疆主帅,本宫听闻消息说,和乌拉国这一战并不顺利,到时候只要让你大伯参他一本,失了圣眷,那时姑姑必然给你报仇。”
吕淑娴心里一跳,抬头望向皇贵妃惊疑道:“参……参小王爷?可是姑姑,表哥……表哥那时不是说他是个人才,若……若能站到我们一边……”这种事涉机密的事,即使皇贵妃身边是她最信得过的心腹,她也究竟不敢就明说出来,只是期期艾艾的暗示着。
皇贵妃哪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冷笑一声道:“若是能拉过来,自然便是难得的人才。可是现在,只看他们行出的种种事,便知那一家子人是冥顽不灵了,既如此,那就不能让他们好过。”
吕淑娴大吃一惊,没想到萧素睿和皇贵妃这么快就放弃了萧云轩,她面上阴晴不定,看在皇贵妃眼里,怎不知她在想什么,当下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道:“淑儿放心,姑姑岂会把你撂开手不管呢?认真说起来,当日还是姑姑和你表哥一力促成了这门婚事,唉,谁想到却是把你推进了火坑里。不过这也没什么,你才貌双全,虽说嫁了他们敏亲王府,却是处子之身,这点就连皇上,心里也不是不怒的,一旦将来那敏亲王府失势,姑姑自然想办法在皇上面前进言。你自己也要把握时机,那萧云轩不是自诩清高,不肯亲近你么?你就激得他和你和离,到时候以你扫北王孙女儿的身份,青年才俊还不是随便你挑?”
“姑姑……这……这……”吕淑娴震惊的看着皇贵妃,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嘴角弯出一抹微笑,轻声道:“不瞒姑姑说,那萧云轩早已许诺于我,若是我肯和离,他绝无二话的。既然姑姑今天这么说了,那……那侄女儿可就把自己交给姑姑了。”一边说便低下头去,想象着未来可能来到自己面前的青年才俊,脸都不由得微微发烫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再查下去了。”
山顶上,萧云轩和江月枕并肩立在百丈高崖旁,一脸郑重的道。
“是被人发觉了吗?”江月枕眉头轻轻一皱,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左手手心:“这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却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萧云轩点头道:“这也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现在军中已经隐隐有谣言传出,这样下去对稳定军心十分不利,大战随时出现,我们眼下还不能冒这个险。”
“冒险查下去,是找死。不冒这个险,也只是等死。而且等死的不仅仅是我边疆将士,很有可能还是大宁朝。”江月枕低声自语,但声音却足够萧云轩听见,不由得身子就是一震。
“既然如此,先生的意思是还要查下去吗?”萧云轩犹豫了。的确如同江月枕所说,如果没有证据便暗中调查将领,很容易就引起军队哗变。但如今这件事受到了阻挠,就是说的确是有这样的奸细存在,如果不把这个奸细揪出来,就如同是让毒蛇睡在枕边一样危险。不过他也有一点不太认同,犹豫着看向江月枕:“但是不管查下去与否,云轩认为先生所言有些过重了,只是一个三军中的奸细,眼下大战在即,即便不能动摇军心,但等稍微稳定时,也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个奸细想要危及大宁朝的存亡,似乎还不够分量。”
江月枕沉吟道:“一个奸细的确不够分量,但若是这个奸细位高权重,那就说不准了。你的暗中查访,连我都无半点发觉,却已经走漏了风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人在军队中耳目众多,通敌之事啊,一个人已经是危机重重,能聚集起这么多人和他同气连枝,非位高权重者,办不到。”
萧云轩眉头皱的已经拧不开了,这种可能性他不是没想过,但总是在心底里抗拒这种想法。位高权重者,无一不是对大宁朝忠心耿耿的将军,曾经出生入死过,如今富贵已极,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做通敌卖国的奸细。
江月枕只看他的表情,心中便知他所想,淡淡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富贵已极就不会再生别的心思吗?如今皇上年事渐高,几位皇子都十分优秀,虽说太子已立,位置却不似那般稳固。朝廷中的暗涌你心里比我更明白,你敢肯定这暗流就没有涌到边疆来吗?”
萧云轩猛的抬头,看向江月枕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先生……先生你这是意有所指啊。”
江月枕也豁然转身,正面对着萧云轩,郑重道:“我的确是意有所指,就看云轩敢不敢相信。”
萧云轩急促的呼吸着,一时间,山顶上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般的凝滞。好半晌,他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我敢不敢信,是我……是我实在无法置信,即便三军主帅是寿宁侯,五皇子的亲舅舅,但……但他们毕竟是大宁朝的皇室中人和皇亲国戚,大宁朝若被乌拉侵占了,又与他们有什么好处?人人都可叛国,唯独皇亲国戚不能。因为他们与大宁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与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