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梁以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愣了一下,好像一开始听说陆嘉时有个项目的甲方总工是林莞懿开始她就一直悬着一根绳。想着要么林莞懿会给她和陆嘉时的感情使绊子,要么就是和陆嘉时发生点什么不愉快,总之不会是这么突然地来又匆匆地去。
她甚至都还没有正面与林莞懿接触过。
回想起来上次两个人同处一室,还是离开学生会之前最后一次举报活动,毫无例外她和林莞懿因为想法不同产生细微争执,那已经算是学生会干事们心照不宣的常态。
梁以霜眨了眨眼睛,随口跟他确认:“离岗?她要调到别的地方了?”
不是离职,她也略有印象林莞懿并非北方人。
陆嘉时波澜不惊地回答:“她本来就不该来这边,要来的是业内一个姓孙的总工,家里妻儿老小都在本地,他早就想回来,上海那边不愿意放人,再加上林莞懿托了关系,她调过来升职了。”
“那她调过来多久了?她们大公司人事调动这么频繁么。”
“半年不到吧。她之前非要把高新区那个美术馆的项目给我做,等同于从巩彭事务所嘴里分肉出来吃,她可能不明白在华北这边巩彭的地位,现在处境不怎么好,能回去也不赖。”
梁以霜当然不知道陷林莞懿于这样处境的推手居然有陆嘉时指使,但敏锐地捕捉到那句林莞懿非要把项目给他做,“人家力排众议给你一个新人做这么好的项目,你也不说帮帮她。”
陆嘉时学生时代做过美术馆的设计作业,这类艺术建筑他都做得很好,个人兴趣也更大,梁以霜心知肚明。
他眼下当然不能说林莞懿的那些破事儿,“我人微言轻,怎么帮她。”
她突然转头看他,神经兮兮地发问:“你说她现在还喜不喜欢你?我还没见着她呢,怎么人就走了,在学生会那会儿我俩虽然不多说话,可肯定是互相看不顺眼。”
陆嘉时回想收到陆嘉见的内部消息之后就躺在了自己手机通讯录黑名单里的人,淡然回应梁以霜:“不喜欢了吧。”
防止她想东想西,陆嘉时再补上一句:“我猜的,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梁以霜笑不可支,“我给你扣什么帽子了?绿帽子?”
“谢谢,我喜欢湖绿色。”
“……”
梁以霜想到了什么,抿嘴忍笑,伸手戳他腰侧软肉,再被陆嘉时的手掌包裹住,他喜欢开车的时候牵她的手。
梁老师则在心里暗自嘀咕:这种危险驾驶习惯就应该被交警带去上课。
而林莞懿在十月下旬里悄然离开这座城市。
那天聚餐她确实醉酒,可有的人酒醒之后可以回想起来自己前一晚说过的所有的话,她这种性格过于骄傲的人觉得实在羞耻,同时又自我感动地想:她为陆嘉时付出得实在够多。
就凭她在得到陆嘉时回国的风声之后肯为了他从南到北,梁以霜就一辈子都比不上。
她还是认为梁以霜在和陆嘉时的感情里只收获不播种。
陆嘉时把林莞懿联系方式拉黑,紧接着和即将调任入职的孙敬清联络起来,林莞懿对此知情,也不知情。
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去主动联络陆嘉时,更别说借酒吐露出自己掩藏心底多年的不为人知的恶事,就更觉得没脸见他了。
她只在临走前一天去了趟陆嘉时的工作室。
确切的说是办公楼下的咖啡馆。
林莞懿在靠窗的位置喝了杯手冲,背对着吧台,梁以霜买两杯榛果拿铁,提着袋子离开。
林莞懿甚至扭头看了眼打开的门,只捕捉到穿着休闲、长发微动的背影,没认出来是梁以霜,
而梁以霜头也不回,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错过了那个有点想见一面的人。
生命中未必事事波澜壮阔、轰轰烈烈,还有大概率可能性平淡收场、猝不及防。就像梁以霜喜欢松本清张的小说,总是没有高潮,结束显得仓促又意犹未尽,更像平淡的人生。
可似乎理应如此。
那天在陆嘉时的办公室里喝拿铁,梁以霜听到他称呼对方“孙工”,等陆嘉时挂断电话才发问。
“绿腾新来的总工?”
陆嘉时点头。
她捧着咖啡杯唏嘘,“林莞懿就这么走了?”
他头也不抬,“不然?”
“总觉得差点什么。小说里女二不是都应该出面破坏男女主感情吗。”
他偷偷扬起嘴角,为她认定自己是男主角而窃喜,开口又假装镇定冷漠。
“你有被害妄想症?”
很多事情当时没有说,以后就最好不必再说。除非有一个舒适宜人适合揭开秘密的午后,否则都不是恰当的时候。陆嘉时只是疲于应对人情社交,并不是完全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是是,我就是有病。”她夸张地回答。
陆嘉时看她语气不悦,歪头对她笑着说:“那我也有。”
梁以霜又气又笑,“别人都是主动揽活儿,你主动揽病呢。”
他少有地嘴欠,“我乐意。”
满室愉悦氛围。
晚上姜晴来家里蹭饭,梁以霜许久没下厨,姜晴给她打下手,陆嘉时则在客厅里等,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姐妹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陆嘉时听不大清楚,尤其是一开了排油烟机之后,更别说捕捉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