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慎也看出了她的紧张,于是阔步走到绸榻旁,将上头放着的那件外衣拿起,披到了姜月的身上。他知道她怕冷,伸手去摸了摸她的手,果真冰冰凉凉的,他索性也不松开,皱了皱眉,紧紧握着替她捂热。
楚慎虽然没有说话,可这些贴心的举动却让姜月暖心不已,她本就是个不记仇的,此刻也不再去想楚慎之前对她的态度,只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眉眼染笑,如今瞧着更是雪肤玉容,明眸皓齿,楚慎想起白日孟檀的眼神,他知道他的小姑娘生得一副好容貌,虽然年纪还小,可毕竟已到了豆蔻年华。平日里她没有机会接触外男,亲密一些的也不过是自己,而他却一直待她严苛。可是孟檀不一样,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会动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可以理解,却不能忍受。
楚慎见她双眸清澈,知她什么事情都不懂。以前他想着让她出去多见见世面,此刻却私心想把她养在王府,哪里都不准去。可是他知道,若是他真的这么做,只怕是太自私了。
楚慎觉得一阵烦恼,手掌抚上了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而后俯下身去亲她的唇。他轻轻撬开她的贝齿,他也不过只亲过她几次,算起来还是个生手,只不过他的领悟能力一向强,这个亦是如此。
还没说话,就亲她了。姜月有些紧张,可是几日不见,她的确是想他的,于是也顾不得矜持,伸出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头,仰着头任由他亲。她笨,做这种事情更是紧张,只不过他喜欢亲她,那就亲她好了。
她太乖,可是楚慎却是心头烦躁,起初还是温柔的,可是到了后面却是有些把持不住,动作粗鲁了起来。原是握着她双手的大掌也情不自禁的覆上了那处地方。
姜月正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察觉到他不规矩了,才“唔唔唔”的嚷了起来。她的身子动了动,两人贴得近,她才发觉楚慎身体的变化,她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害怕。
楚慎他……太奇怪了。
楚慎知道自己失态,才停止了动作,把她搂紧了自己的怀里。只不过姜月身上披着的外衣已经落到了地上,如今衣衫单薄的偎在他的怀中,娇娇软软的一个,而且她刚刚沐浴完,身上还有一股特有的甜香之味。
“阿月……”
姜月胡乱的应了一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羞怯的不敢抬头。
楚慎却是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他见她乌黑柔亮的头发披散着垂在脑后,一张小脸泛着酡红,原是粉嘟嘟的双唇更是红肿起来了,被他啃得不成样子。楚慎心有愧疚,待对上她水眸明亮的双眸,更是一阵心虚。
什么时候开始,他满脑子都想着亲近她?
楚慎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种感觉来得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其中的滋味,却让他欣喜不已。他伸手揉着她的发动,动作宠溺,声音低沉的问道:“真的是娘让你来的?”
咦?姜月还傻傻的,听楚慎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可细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得是什么意思,她红着脸,小声点头道:“嗯。不过……”
“不过什么?”楚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大抵是楚慎的声音好听,姜月迷迷糊糊的就说出了心里话:“……我也很想你。”
楚慎一愣,看着她水润的眸子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忍不住心中欢悦。她向来都是怕见着他,避他如洪水猛兽,如今却破天荒的说想他了。这么一来,心头的那份介怀也就荡然无存了,楚慎只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初识情感的毛头小子,她这么一句话,便左右了他的情绪。
姜月说完,忍不住就羞赧了起来,可话都说出口了,她也没法收回了,只硬着头皮走到自己的榻边,将枕头下的那个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楚慎。楚慎低头,看着她双手捏着的荷包,不得不说,那针脚瞧着一点都不整齐,若是往常,姑娘家女工不精,居然绣出了一个这么丑的荷包,他肯定是要好好训斥一顿的。
可是他如今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养女儿,而是……
“给我的?”楚慎接过,低声道。
姜月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道:“嗯,里面装的是昨日我和娘一起去法华寺求的平安符,听说很灵验的。这荷包你若是嫌丑,我……我就……”她阻止不了楚慎上战场,能做的只能是祈求他平平安安的。
小姑娘长大了,开始懂得关心他了,楚慎自然是感动的。他仔细端详着,心道:虽然这荷包的确是丑的不像样子,只不过眼下瞧着却是越看越可爱,上头绣了他的字,旁边还有个弯弯的……
“这是什么?”楚慎开口问道。
姜月蹙了蹙眉,用一种“这不是很清楚吗”的语气说道:“是月牙呀,衍之哥哥看不出来吗?”旁的她绣得不好,不过这月亮瞧着还是很清楚的。姜月再一次默默受了打击,委屈巴巴的抬眼,“我真的绣得很丑吗?”
她这副模样,楚慎有些吃不消,只轻咳一声,违心道:“虽然不是很精湛,却也拿得出手。”
“真的?!”姜月的眼睛一亮,雀跃不已。心道:拿得出手?得到楚慎这么高的评价,可算是不容易了。之前薛嬷嬷和绿珠碧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从她们的眼中,她还是明白了这荷包很丑,所以才犹豫了很久,想着到底要不要送,还是干脆让碧玺替她绣一个?
可是这东西毕竟是送给楚慎的,她不想假手他人,所以干脆鼓起勇气,将自己做的送给了他。
见姜月嘴角染笑,一副开心的样子,楚慎亦是心头欢喜,心里念着:真是个傻姑娘。
姜月开心了好一阵,这才想起白日的事情,问道:“衍之哥哥,那孟将军的伤口如何了?”毕竟是小宝咬的,她自然是要问问的。
说起孟檀,楚慎的神色怔了怔,之后见她双眸清澈,没有半分别的意思,这才暗道自己是小心眼了,才如实道:“我让大夫看了看,上了点药,应该没什么大碍。”
姜月这才放心,“孟将军救了小宝,可是小宝却不知好歹的咬了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今日可罚了它不吃晚饭,看它下次还敢不敢。”饿肚子对于姜月来说,怕是极为严厉的惩罚了。
楚慎“嗯”了一声,而后才忍不住问道:“上次回府,也是孟檀送你回来的吧?”
姜月也没往别处想,只乖乖点了点头。
之后才想到那孟将军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她坦荡荡的,可面对楚慎还是有些心虚,只不过在他的面前她一贯诚实,才道:“除了那次,昨日我同娘去法华寺的时候,也恰好遇见孟将军,那会儿孟将军正和孟姑娘和宝璇在一块儿。”
孟家男丁极少,孟檀亦是嫡长子,上头有三个姐姐,个个都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其中长姐入宫成了淑妃,深受皇上的宠爱,其余两个也嫁得极好。阿月口里所说的,怕是孟家的幺女孟婵。
当初他看中孟檀,也有一点是因为孟檀是个疼妹妹的好兄长,阿月生得娇,若是嫁过去,肯定也会好好疼爱的。楚慎皱了皱眉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她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就表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楚慎捏着手里的荷包,眉宇稍稍温和了一些,他这是在担心什么,她这么乖,满心都是自己,又怎么会在意别的男子?虽说孟檀年纪轻,与她更加匹配,可是他待在她身边的时间长,她对自己的依赖,可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楚慎瞧着手里的荷包,又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突然问道:“阿月可知,在我们大曜,送荷包是什么意思?”
姜月一愣,顿时脸红了起来,她双臂一伸,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小小的身子都嵌进了他的怀里,小声呢喃道:“我才不知道。”
难得见她投还送抱,楚慎很是受用,心里却念着: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孟檀见阿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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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倚云院。
温清婳懒懒的从软榻上起来,任由宮婢们替她换衣打扮。
她坐在凳子上,身下垫着锦绸软垫,身上更是绫罗绸缎,衣着光鲜。她一贯喜欢素雅,可如今身份摆在这儿,又是在宫里,自然不能穿得太素。面前是一方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她瞧着镜子的自己,只觉得镜中的女子原是姣好的面容如今染上了一层女儿家的媚色,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温清婳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想起了大婚之日洞房时的旖旎画面和这几日的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