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喻能渡无量众生,小乘喻渡少数众生——大乘教众,不仅需要自度,而且还要度人,普度天下众生。上求无上佛道而自己超脱生死,下化无量众生同离生死苦海,所以称为大乘。
这就是大乘佛门与小乘佛门的区别。
然而这些教义,却被小乘佛家,认为是异端邪说,极为排斥。
听起来似乎大乘佛徒更怀怜悯之心,更有大宏远,更不似小乘佛门的小气。然而小乘佛徒说的却也有道理。不曾参禅,不曾悟佛,不曾苦修,不曾自省明心,不曾有向佛之意,不知晓戒、定、慧“三学”与“八正道”,不明了佛门诸教义。试问这广大众生,如何能到达彼岸,如何能成佛?
而这些年来,大乘佛门也的确是有许多教义,让天下修士不满。就比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语,认为一切生灵皆可渡。
所以那些杀人无算的魔道巨孽,可以转头换面,立于佛堂之上。
还有‘不修今生修来世’之语,今生修行忍耐,以期来世善报,荣华富贵。总体是劝人向善,然而自居正统的小乘佛门,则是‘不修来世修解脱’,认为佛门的目的,是求解脱,是彼岸,而不是来生。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口念佛号,就可成佛,可以往生净土’的荒唐之言。
所以昔年无量真佛成道之时,有魔头曾发誓愿说:“到你末法之时,我叫我的徒子徒孙混入你的僧宝内,穿你的袈裟,坏你的佛法。他们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叫那真经难显,伪经流传——”
那时无量真佛久久无语,只能默默垂泪。
故而所有小乘佛徒,对于大乘佛门的教义,尤其痛恨,也极其警惕。
自然这些,都是云儿的一家之言。其中到底有何究竟,庄无道并不知晓,云儿平时也不会与他谈太多佛门之事。
只是庄无道随即就发觉,那法智说话时,周围这几人的目光,都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几人明是为镇龙石与龙须菩提,然而却也绝不会将他放过。再看那司马云天,杀机满溢。只怕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
之所以首先对智渊动手,只怕还忌惮他的不动明王印法,以及手中的大楞伽经。
不动明王印法可攻可守,亦可为旁人加持佛法。有智渊在,他与燕鼎天的战力,至少可再提升三成。
“死在这里?”
燕鼎天嘿然笑着,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吐出来,森林幽然:“是否也太不把我们三人,放在眼中。要留下镇龙石与龙须菩提,就凭尔等?”
“是么?”那法智:“然而我等岂敢?三位一位镇龙寺未来菩提堂首座,一位大灵国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之一,最后一位,更是颖才榜上第一人。若无把握,法智岂敢动手?”
燕鼎天还欲再说些什么,庄无道却已插口道:“智渊他已中毒,怕是战不得了。”
“智渊?”
燕鼎天闻言一惊,转目看向了智渊。只见后者身周,虽是佛光炽燃,然而那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灰之气。
“是苍冥蛾毒。”
那蒙面金丹微一探手,就又取出了一枚银针:“中者若一刻之内不能化解,哪怕是筑基修士,也要化为灰沙。尤其在这死灵之地,更是无救。我听说庄小友也擅长医道,想必是深知此毒之能。”
燕鼎天的面色铁青,目光向庄无道求救,却只见庄无道眼神凝重的微一颔首。
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几人之所以愿意与他们在这里废话,并不急于动手。只是在等待智渊支撑不住,毒发之时。
“二位绝无胜望,若燕玄皇子能将那镇龙石留下,我法智可以做主,放你一条生路——”
那法智的话,正说到此处,却又听轰的一声震响。抬目望去,却是庄无道御使着那雷杏剑簪,悄无声息的在洞顶之上,挖出了一个窟窿。
那里本就因方才的大战,震得泥土松软,甚至坍塌了部分。此时被庄无道挖去支撑之后,又大片的垮塌,将这地下宫殿与上一层彻底贯通。
法智不禁皱眉,而后就见庄无道又前行一步,站在了燕鼎天身前:“智渊的毒伤,耽误不得。你可带他先走,这里由我来吧。”
“无道?”
燕鼎天楞了楞,这才发现庄无道,竟然是自始至终,都镇静自若。哪怕明知智渊的毒伤,也没半点的惶然慌张之意。不动声色,就为三人经营出了一条退路。
此刻站在了他身前,气势有如渊渟岳峙,沉稳如山。
“由你来?”燕鼎天不禁苦笑;“今日之事由我而起,也是我那枚‘羽灵剑遁符’将你们带到此处。即便要有人断后,也该由我来。如庄兄有什么好歹,我怎过意得去。”
那法智并不说话,也并不动手,只饶有兴致的看着三人,似是看戏一般,满含戏谑。即便上方的通道打通了又如何?一个伤患,一个几乎底牌尽出的皇子,又能从他们眼皮底下,逃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