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为的,不过是进阶元神境的契机。”
聂仙铃远眺东面吗,目光迷茫:“我聂家早年曾得一灵泉,据说每千年就会产生十滴灵液,是世间罕有的可壮大修士元神之物。若金丹巅峰境的修者,在冲击元神之前服用,可将进阶元神的可能,提升至少五成。所以我聂家,几乎每隔千年,都必有一位元神修士产生。这本是我家的秘辛,可最后不知如何,却被我那父亲知晓。母亲他的死因,极其可疑。孕我之时,又岂会轻易入极寒之地?父亲他闭关,时机也很是蹊跷,倒好似母亲她早就布下的后手,让我有机会逃离东海——”
庄无道楞了楞,实不曾意料此女,竟会将所有秘辛和盘托出,对他毫无保留隐瞒之意。
——可助人冲击元神的灵泉?总算能解释得通了。
“不管如何,今日只需能过那第三条道途,一切都可解决。其余不用想得太多。”
安慰的拍了拍聂仙铃的肩,庄无道加快了遁速,不过片刻,就到了离尘本山之外。
此处空中,已是光影如云,地面亦有无数练气修士,群聚赶至。
恰是第八声钟鸣响起,宏大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不过此间汇聚来的离尘门人,无论哪一支脉,多是眼现兴奋期冀之色。亦有一部分筑基,面含忧容。
九脉法会,不止门内修行有成的金丹天师,会一一讲法演道,答弟子修行之疑。更有大量的灵阵丹药发下,以勉力弟子。
除此之外,还有金丹之决,议定这东南百国中,近两千学馆,百余道馆,九大道宫,以及本山中数百执事的人选。
离尘底层的弟子,因事不关己,自然是兴高采烈,期冀已久。上层的筑基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却都是无此心情,一个个心神忐忑,面色紧绷。
而这一次,在离尘本山等候他的,却是司空宏与玄机子两人。
“形势有些不妙!”
玄机子面色阴沉,微叹着看了聂仙铃一眼:“据我所知,那莫法近日,至少与门内八十余位长老见过面,最终收受了他重礼之人,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之数。”
庄无道心中了然,这意味着除了宣灵山一脉之外,其余诸峰长老,在聂仙铃一事上,大多都会选择与莫法坑壑一气。
“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现在便连我宣灵山内的二十七票,也未必都能保证。翠云山那边,情况则更为糟糕。”
玄机子面色苦涩:“无道你这些日子,倒是高枕无忧了。节法师伯他最近,却很是辛苦。”
庄无道顿时心领神会:“仙铃之事,可是在决定道馆真人的人选更替之前?”
原本一个灵奴的生死,与九脉法会无关,更与决定宗门各处道馆真人及执事人选的金丹大会扯不上什么关系。
却拦不住有心人,将这两件事,强行联系在一处。
若是在决断聂仙铃去留这一事上遭遇惨败,对于宣灵山与节法的威信,无异是一次重击。
这种情形,他在三月之前,就已预知。所以知晓这女孩,并非是他一意逞能强为,就能护持得住的。
“确实如此!四位元神真人已有决断,将是否驱逐聂仙铃,定为这次金丹大会首议之事。即便节法师伯,也无能为力。”
玄机子点着头,语音转冷。元神真人之议,一票就可否决。可事涉金丹大会的议事顺序,节法却独木难支,无法强驳其余三位元神真人的联手决断。
“至于门内金丹,节法师伯他已经尽力压制,不过效果甚微。如今之计,只有——”
虽未言明,然而玄机子目光却有意无意,看向了聂仙铃。只有放弃此女,才有一线胜机。
以庄无道对此女的爱宠,大约是不会同意。不过玄机子仍抱期冀,这些日子,庄无道的表现,似已有放弃之意。
非是他自私无情,而是事涉宣灵山的兴衰,数百筑基修士的道途命运,甚至整个离尘宗的生死存亡。
若庄无道再一意强为,这又岂非是自私?
“师弟我心中有数!”
庄无道不置可否,望着山巅,而后面无表情的,将聂仙铃推到了玄机子身侧。
“你可带她去道业山,记得是第三道业天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