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位修士,有六位是大乘境,四位登仙,还有两位散仙。那位散修大能在崆峒峡隐居之后,曾开山收徒,前后收纳了二十位入门弟子,都成就不俗。
其中有六人中道陨落,还剩下十四人。除了有两位也成就了灵仙境界,时常呆在那位散修大能开辟的洞天世界之外。还有十二人,也就是他眼前这些位,同时亦是这崆峒峡的实际管理之人。
而此时此刻,这十二人聚于峡谷之外,望下来的目光几乎都是晦涩难明,复杂之至。有些是毫不掩厌恶憎恶,有些则是略含好奇。不过其中却无一位,有着友善之意。
“看来情形不妙——”
谢婉清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庄无道的身侧。也眼望着上方,神色中略含幸灾乐祸:“这些人是真的厌恶主上,也不知会不会拒我等入谷?”
“不会!”
答言之人,却不是庄无道,而是另有其人。庄无道讶然远望,只见一个白衣修士,此时正踏着云雾而来,不过须臾,就也到了这艘‘太霄都天星云神舰’的舰顶之上。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是父亲他,一向信奉之理。崆峒峡包容一切,对天下散修大开一切方便之门,此为家父所定之规,亦是他老人家的宏愿,不会因人而异。”
仙人——
庄无道的瞳孔不禁微微收缩,这是他在无明之外。他第二次见到的仙人。
哪怕是较之无名的实力境界,差了不知多少,可却也同样让他生出了凛然惊畏之意。完全看不清眼前这位深浅,甚至此人何时到来都不知,重明观世瞳直接就将之忽略。直至百丈之内,庄无道才察觉到这位的存在。
以庄小湖现在的‘灵媒神胎’的体质,三十万里之内,一切修士与灵源都可感应。然而若换成是眼前这位,哪怕就立在庄小湖的眼前,只怕庄小湖也无法查知。
稍稍失神,庄无道就已惊醒过来,俯身一礼道:“晚辈任山河,见过上仙!”
“上仙?我现在可当不得上仙之称。”
那白衣修士语含自嘲的笑了笑:“我名衡风散人,家父太幽上仙,道友可唤我衡风就可。”
庄无道顿时就知此人的身份,那所谓的‘太幽上仙’,正是此间崆峒峡之主,也是那位散仙大能。太幽有徒二十位,除此之外,还有一子,名唤衡风。据说早年亦是天纵之才,天赋高绝,只用了短短七百年时间,就修成了九阶登仙境界。
不过这位从两千年前开始,就从修界中销声匿迹,很少出面见人。有一段时间,甚至传出此人已经死去陨落的消息,直到许久之后,才被证实为误传。
不过这位很少抛头露面是真,身为这崆峒峡的少主人,却从不理会海烟峡的俗务杂事。以至于许多人,都已将这位的存在淡忘。
今日却不知为何,这位会亲身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人之间,此时已经近在咫尺,庄无道也终于能望清楚这位的面容。大约三十岁,面相清秀,气度儒雅。
不过庄无道,也从这位的体内,感应到了那晦涩的气机,心中这才恍悟过来。此人内天地将要破碎么?怪不得会有之前那‘当不得上仙之称’的言语。
此时这位衡风散人,境界虽还在,可一身实力,却比之普通的散仙还要不如。
重伤在身,已将至陨落之境,多半也是这位衡风散人,常年不曾见人之因。要闭关修行,稳定内天地与法身。
那衡风对庄无道的异色亦有所觉,却是神情淡然:“道友也感应到了?也对,你身具内天地与法域,除了仍未孕育仙元之外,其余也同仙人一般。不愧是当代十小仙师之一,确是不同凡俗。任道友可是在奇怪,以我现在的状态,为何要亲自出面,与你相见?”
庄无道目光微闪,就也不客气的问道:“确实如此,敢问其详?”
“只因家父闭关,而两位师兄,此时皆不在崆峒峡内。”
衡风说完,又指了指谷外上空处:“任道友,你等也为我崆峒峡,带来了大麻烦。”
庄无道都不用回望,就可知身后云层,正有两艘九阶宝船,正缓缓驶来。气机遥锁,目标正是太霄都天星云神舰。
衡风言下之意,是指眼下的情形,也只有他出面才可。
不过让庄无道心中微松的是,太霄都天星云神舰已经缓缓驶入崆峒峡内。而无论是眼前的衡风,还是上方那太幽上仙的十二位弟子,都无阻拦之意。
庄无道也不是什么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之人。衡风的语气平和客气,虽是透着几分冷漠疏远,然而大抵还是怀着友善之意。当下饱怀歉意的一礼:“情非得已,还请上仙见谅,任某在崆峒峡,不会停留超出三日,也不会在峡内惹是生非。”
他若真依对方之言,不将这位当成灵仙境上仙看待,那就真是轻狂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