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无事,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顾嘉突然胸口剧痛,痛得不能站立。
牛嬷嬷大惊,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恰好博野侯刚刚归家,听得这个,和彭氏一起匆忙赶往秀苑。
一进秀苑,他看到这番布置,自然也是震惊不小。
什么时候家里成了道场?
待到进了顾嘉房中,只见大夫已经诊脉过了,却是根本无法诊断出任何异常“二姑娘脉象并无异样,这实在是看不出心痛是何缘故。”
顾嘉痛得眼里带泪,哭着道“爹,救我,我怕是我要死了!”
这一句话,听得博野侯心痛不已,又急又气;“痛成这样,怎可说不知缘故?”
顾嘉趴在榻上,呜呜哭啼,死去活来,装得好不辛苦。
那牛嬷嬷见此,急得跺脚“怕不是外面那些鬼道士在搞鬼,害咱们家姑娘!”
博野侯刚才一进秀苑看到那法坛和道士已经是怒极,如今听得这个,更是深以为然,就要命人将那些道士绑起来。
顾子青见了,上前一步,噗通跪在了台阶上,朗声道“父亲有所不知,如今在屋内的阿嘉并不是真正的阿嘉,真正的阿嘉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是假的,是妖孽所化,孩儿特意请了吕天师前来,就是要收复妖孽,还我博野侯府一个清净!”
博野侯乍听得这个,简直是犹如听了天方夜谭,上前一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自己儿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子青见父亲相信自己,当下连忙再次说起“这个屋内躺着的是妖孽,我的真妹妹早就死了,那个是假的!如今她之所以心口痛,是这位吕天师在做法收服妖孽!”
顾子青心中欣慰,看来爹是信了自己,可以把那妖孽赶出府了,从此后家里终于清净了!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他爹突然抬起腿来——
他都没来得及反应,砰的一声,他被他爹踢中下巴,顿时脸上肿了一块。
顾子青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孩儿这是一心为了侯府,为了——”
博野侯怒极,追了上去,又是一脚!
顾子青指着屋里道“爹,那真是妖孽啊!”
博野侯砰砰砰一口气踢了三脚,把个顾子青踢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博野侯瞪着眼睛盯着自己这儿子,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顾子青哪里还敢说!
他再说,岂不是还要被踢。
彭氏见儿子被打,哭得稀里哗啦,扑上来护住了顾子青“你看我不顺眼,也看我生的儿子不顺眼,你打,你连我一起打!你有本事先打我!”
博野侯厌烦地看了彭氏一眼,冷声命道“请夫人回房。”
彭氏哭“顾行云,你赶我走?我不走,你不许打我儿子!”
博野侯怒吼一声“送夫人回房!”
彭氏大哭不止,挣扎,底下人哪里敢强押,一个个站那里不敢动手。
而屋内,顾嘉还在哭闹不休,中间夹着几句“爹爹救我性命,有人要害我……”
博野侯听此,当即命令就要将那道人拿下,那吕天师见此也是冷笑连连“愚蠢,愚蠢,我吕天越本是来你家斩妖除魔,却被你这样无理相待,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旁边顾子青见此,红着眼睛不服气地道“爹,你就信了那天师!”
博野侯冷笑“胡说!那是我女儿,怎地是妖?”
顾子青跪着道“爹,吕天师道法高明,施展出法术,才逼得那妖精疼痛不已啊!若不是妖,怎么会痛?”
此时那天师见此,越发来劲地蹦跶起来了“我看这堂堂博野侯已经被妖孽蒙蔽,不识好歹,罢了,我们走就是了,让这妖孽继续为害终生!”
说着间,带领一群弟子就要走人。
谁知道他这话刚说完,就见顾子卓带着两位道士走进来,其中一位是正阳观的冲虚道长,那可是曾经为皇太后讲过道法的。
顾子卓上前一步“父亲,这是儿子特意请来的冲虚道长,特来为我们辨明真相以正视听。”
顾子青见此,大喜,想着到底是自家哥哥,这是帮着自己,忙对博野侯道“爹,你看,冲虚道长已经来了,这冲虚道长可是曾经在太后娘娘跟前讲道法的。”
博野侯原本对这拜佛信道的就颇为反感,看自己儿子竟然摆出什么法坛来更是气愤不已,结果不曾想,一个两个都让自己头疼,就连自己一向欣赏的大儿子竟然也请来了两个道长?
不过那冲虚道长确实是为当朝太后所敬重,他这为人臣子的也不好说什么,少不得上前见礼。
冲虚道长也忙对着博野侯见礼。
博野侯看着那冲虚道长,皮笑肉不笑“我这侯府中,哪里来的什么妖孽,我看就不劳烦道长了,还请回。”
顾子青一听,顿时着急了,这不能让人家回去,好不容易请来了吕天师又来了冲虚道长,怎么也得把那妖孽赶出去!
而藏在屋内的顾姗暗暗地往外看,也是心中一提。
谁知道那冲虚道长却是坚持道“府上确实是有奸人做妖,侯爷且稍等片刻,待贫道为侯爷细细道来。”
博野侯忍下不悦,皱眉道“冲虚道长请讲。”
冲虚道长颔首,走到了那法坛处。
彭氏见此,睁着红肿的眼睛伸着脖子去看,顾子青更是忍住鼻青脸肿的疼痛,眼睛都不眨一下。
冲虚道长看了片刻后,颔首“原来如此,贫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