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
齐二这次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糯米糕的,连忙拿出来那油纸包,却已经有些亮了。
“二姑娘,这是我路上看到给你买的,如今怕是都凉了,你让厨房热一热,蘸上白糖吃,这样好吃。”
顾嘉瞅着那油纸包,突然明白了。
自己之前扑到他怀里的时候,觉得他的胸膛格外鼓,当时没在意,还以为这辈子比起上辈子更加强健了。
原来只是一个油纸包。
只是一个油纸包……
顾嘉瞅着那糯米糕:“好,有这个吃也行。”
齐二看她果然愿意吃,总算松了口气,当下帮着她去喊了那丫鬟过来,把糯米糕拿去热了。
这时候底下人上了茶水,顾嘉和齐二分主客做了,彼此都端正起来。
齐二饮了一口茶,轻咳一声,却是问道:“二姑娘,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府上请了几位大夫,姑娘身上可是有什么不适?”
顾嘉深吸了口气。
他终于想起来问了,是时候编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故事的时候了。
顾嘉低下头,想了想,试图把心里的故事编得更合理更没破绽。
齐二看着顾嘉低头的样子,却以为她是心里难过,忙道:“若是有什么不适,我倒是认识一些好大夫,可以为姑娘引荐。”
顾嘉这时候故事终于编全了,抬起头,望向齐二:“谢齐大人,不过我不需要大夫了。”
齐二:“为何?”
顾嘉这才说出来自己刚刚编出的新故事。
她自小体弱,刚被抱养走的时候更是险些丧命,后来勉强熬过来,之后她的养母为她算命,那个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大富大贵,只是有一个憾恨,她身子弱,这辈子是没法孕育子嗣的。
说完后,顾嘉为了让这故事更真实,还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齐二听得这故事,自是意外,想起刚刚顾嘉问自己的那些话,顿时明白了。
略一沉吟,却是道:“二姑娘,你实在是想多了,我孟国公府中子嗣众多,枝繁叶茂,便是以后我成亲后房中无出,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抱养旁支别系,或者从兄弟那里过继一男半女,这都不是什么事。”
可是想到这个时候,又突然想通了。
二姑娘竟然已经开始操心这等事情……这是必要嫁给自己,再无其他想法的吗?再看向顾嘉时,心中甜蜜,眸中也不免带了笑意:“二姑娘,大可不必为此烦恼的。”
顾嘉看到齐二眼中那丝笑意,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一时又有些恼,想着上辈子你若说出这句明白话,我后来何至于如此。
齐二却开始说自己的道理了:“一则,我齐逸腾从不在意是否能有血脉延续,便是没有,抱养就是,二则,不要说那些乡间的所谓神算,无外乎坑蒙拐骗之流,就是朝廷的钦天监之中,也有些招摇撞骗之辈,姑娘当记得昔年给你家驱邪的那位叫吕天越的,竟然已经被皇上宠幸,进了钦天监。”
顾嘉听着,倒是不意外的,吕天越进钦天监是注定的,至于齐二爱说些道理,那仿佛也是注定的。
上辈子听了,这辈子继续听着吧,其实听听有益身心健康,挺好的。
齐二又对顾嘉说起子嗣问题都是宗族中的香火问题,他这样的排行第二其实并不重要如何如何,反正说了很多,最后总结归纳道:“姑娘万万不可因为听信算命先生之言而请了大夫,胡乱开些虎狼之药来吃,那样反而伤了身体。”
沉默了很久的顾嘉听到这个,终于眨眨眼睛,很无辜地来了一句:“可是今日那些大夫说了,那个算命先生是骗人的,我根本没有什么子嗣艰难的问题啊!”
……
齐二顿时觉得自己刚刚一番苦心婆口的安慰全都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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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回去后,把那五百两的欠条找出来,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上面有着顾二姑娘的手印和签名,他是不太舍得就此撕碎的,既是不舍得,想了想,还是仔细地折好,放在了信函中,想着还给顾二姑娘吧。
——她那么财迷的人儿,估计想起来这五百两的欠条都心疼的。
放好了后,他开始写信给顾嘉,提到了自己今早吃了什么,中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向顾二姑娘汇报了一遍,最后说起了自己三叔:“后日即将抵达利州了,到时候我会派车马过去迎姑娘过来。”
将信函仔细封好后,交给了小厮给信使,好送给顾嘉。
当日晌午过后,顾嘉就收到了那封信。
打开后,看到那五百两银子的欠条,她顿时心情大好。
任凭谁,欠了人银子总是感觉不好的,哪怕是自己打算嫁的人。
收起欠条,撕碎了,利索地扔在了旁边的炭火中,她想了想,翻箱倒柜找出来那砚台。
砚台啊砚台,归根到底,你还是属于齐二的。
她把那砚台小心地放在了一个红漆木盒子里,又写了一个信,上面表示自己会打扮妥当等着他来接,之后连信带盒子一起让信使送过去,同时愉快地赏了信使五百文钱。
信使得了赏钱,心里高兴,快马加鞭,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并把东西送到了齐二府上。
齐二拿到了那砚台后,大喜,捧着都不舍得放开的。
于是第二日,人人都知道齐大人得了个宝砚,一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整个人精神都锁神清气爽的。
唯有齐二身边的小厮知道……自家主子,怕是思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