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2 / 2)

彭氏看着顾嘉,感慨万千,最后擦擦眼泪:“哎,养了她十几年,不曾想竟然做出这等事,想想也真是!”

说着,连连摇头。

顾嘉没吭声。

她好像看到了萧扇儿的命运。

萧扇儿虽然还活着,但是以后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她就等于是死了的。

这就如同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命运。

想想,无论是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这辈子的萧扇儿,最后彭氏盖棺论定的一句话无非是“白养了多少多少年。”

一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陪着彭氏说了一会子话,安慰了一番后,便回自己屋里了。

一夜做了许多梦,梦里有这辈子的齐二,也有上辈子的齐二。

她在跑,齐二在后面追,最后她停下脚步,扑到了齐二怀里。

梦醒,一夜过去了。

顾嘉打听了下,知道侯爷爹已经把事情给处置妥当了,萧扇儿自然是没法留在侯府了,把她交给了萧氏父母,随便她们怎么安置吧,另外给了一些银子,算是了结这一场父女缘分。

至于那奸夫,自然是不能留,随意命人打发走了,听说打发走后没多久就暴病一场死了,至于什么病,也没人提,更没人敢打听。

顾嘉想着那萧扇儿落到这一步,虽然可怜,但是也可恨,她既然勾搭了那庄子上的管事,又何必非要欺骗个顾子青呢?

顾子青这个人是脑袋不清楚糊涂,可到底是兄妹一场,至于这么骗他吗?你骗金子银子都行,可嫁给人家却给人家生个野汉子那里来的孽种,这真真是太膈应人了。

不过她想起养父母,也是有点难过。这萧扇儿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之前被萧扇儿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如今不知道怎么想?

当下惦记着,便寻了个时候,过去拜见了萧家父母。

那萧扇儿如今已经被萧氏父母送到了庵子里养着了,问起来,萧氏父母是叹息不已。

之前他们看这个女儿嫌弃他们,自然是不敢凑近前,唯恐让女儿心生怨恨,或者搞坏了女儿的富贵,那就是怎么也不心安了。

如今可好,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少不得领回来,送进庵子里,每月都过去送些香油钱,算是把这女儿养起来。

至于萧扇儿生下的那孩子,先是由萧母照料着,后来想想,并不愿意让这孩子长大了背负一个骂名,就干脆托人寻了一户没子女的人家,给了人家银钱,让人家收养了。

“如今我们也没其他能做的,那户人家是当地的富户,行善积德的好人家,如今得了这孩子,只盼着能对这孩子好,这孩子也能有个平稳安生日子过。”

顾嘉听了,心里虽然诸多感慨,但是也说不得什么。

其实这人世间是最残酷的,父母做得孽,有时候就是要报应在孩子身上,顾姗做出那等违背人伦的事来,如今这孩子成了世人口中的野种,留在燕京城,不过是徒徒让人笑话罢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只能让这孩子再寻个好人家了。

顾嘉又陪着萧母说了一会子话,一直说到萧平如今读书长进,而萧越那里也要娶亲,萧母这才算心情好一些了。

告别了萧母,顾嘉回去博野侯府,路上去见有车马驼子运着什么从燕京城外进来,浩浩荡荡的,因对方队伍过长,只能闪避。

她自是好奇:“这是做什么,竟这么大阵仗。”

红穗儿也觉得纳闷:“不知道呢,瞧着真是不少东西。”

谁知道这时,却听得路边有人在那里说话儿,个个欣羡不已的。

“这是孟国公府要娶新妇了,特特地从城外运来的货,用来筹备婚事的,听说从昨日就开始陆续往城里运了。”

其他人听到一个懂门道的,忙问起来,那人颇为得意,便向大家说起来。

顾嘉这边马车往前走着,开始还能听清楚,不过后来渐渐远了,便没听到,但是约莫也知道了,因再过几日就是她和齐二的大喜日子,孟国公府好像要大摆筵席,为此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一应物事都是采买的最最好的。

红穗儿瞅着顾嘉掩唇笑:“姑娘,孟国公府那边可真是用心,等姑娘嫁过去,二少爷怕不是要把姑娘捧在手心里的!”

她心眼活泛,人也机灵,自然是看出齐二和顾嘉的种种,那真是蜜里调油一般,且自家姑娘把那未来姑爷拿捏得稳稳的,以后必是不怕欺负的。

顾嘉心里也是喜欢,软软暖暖的,冒着泡泡,期待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嫁过去扑到齐二的怀里的。

不过听到自家丫鬟这么说,还是别了她一眼:“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红穗儿噗嗤笑出来:“等到姑娘过去孟国公府,我再去孟国公府当哑巴也不迟!”

顾嘉低哼一声:“你就贫嘴吧!仔细等我过去,也给你找一个小厮打发了。”

红穗儿顿时拉住顾嘉的衣袖:“姑娘,你可饶了我吧!”

顾嘉笑得眉眼弯弯:“这下子知道怕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她嫁过去后,还真得给红穗儿找个合适的,到时候当个管家娘子,也能帮她。

等待的日子过得慢,但是总归会过去。

这一日总算到了顾嘉和齐二大喜的日子,顾嘉是头一夜被彭氏叮嘱了许多,天没亮又被叫起来,收拾打扮,梳头敷面,又穿戴上那御赐的凤冠霞帔,吃了三个喜饺子,总算是盼到了孟国公府的花轿来接,在那鞭炮声中上了花轿。

顾嘉一向不喜欢做轿子的,觉得颠簸,坐起来不舒坦,可是今日坐着这花轿,却是丝毫不觉得难受了。她顶着那凤冠霞帔,想着上辈子的事,想着这辈子的事。

重生一世,她终究解开了曾经的心结,重新嫁给了上辈子的那个男人,再和他来一次灯前月下,再一次共剪西窗烛。

上辈子,走到最后,有别人的不是,有他的不是,也有她的不是。

许多错,却也怪不得他,也怪不得她。

谁也没那经验,谁又知道该怎么做好这夫妻,到头来,她落得个魂飞九重天,他则落得个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