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她们这些妇人家若是留下来,怕是要遭受那些粗鄙之人的侮辱,还不如一死保清白。
顾嘉眯起眼睛,拼命地让自己的脑子清醒更清醒。
上辈子的许多事浮光掠影一般出现在脑中,和这辈子的许多互相印证,互相排斥着。
许多不同,许多相同。
这个世间的车轮总是以一种看似不同却最终惊人相似的方式往前运行着,那么这一次会是怎么样呢?
许久后,她抬起头,看向用一种期盼而绝望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容氏:“国公爷和逸腾一定没出事的,如果他们都出事了,说明皇后已经败了,三皇子已经完了,胜出的是七皇子。”
她用一种冷沉的声音道:“母亲,你想想,外面那些人,若真是乌合之众贼寇一流,怎么会对如今朝堂局势了如指掌?所以若是乌合之众,他们说得必然是假话!而若那些人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七皇子的心腹之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万千关键的时候,竟然跑来叫嚣着要捉拿区区几个妇人?毕竟若胜出的是七皇子,那么现在大势已定,我区区孟国公府的几个妇人,又何足道也?”
容氏听了,一怔,之后眼睛都亮了。
她明白了。
明白过后的容氏,突然冷笑一声:“这些贼匪,趁乱竟然要讹上我孟国公府,我们便是一群妇人又如何,也要带着家丁和他们拼了!”
说出这话的容氏,眼泪不流了,神情不哀伤了:“阿胭,阿嘉,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能熬一时算一时,外面怎么叫嚷,不必管,我们只当没听到!”
齐胭和顾嘉一起点头:“是,母亲。”
这一夜,不但齐胭顾嘉,就连容氏都亲自动手了,她带着府里的丫鬟帮着烧水烧油,帮着把那石头砖头搬到大门前抵挡住那一阵阵的冲撞。
外面那些粗鲁的官兵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他们大声笑骂,用下流的言语提起孟国公府的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甚至开始侮辱齐胭。
齐胭气得脸通红,不过到底忍下了,她只当没看到。
到了最后,就连翔云郡主都赶过来,帮衬着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就在容氏劝着翔云郡主回去歇息的时候,却突然见王管事匆忙跑来:“夫人,夫人,不好了,咱们的大门怕是抵不住多少时候了,已经开始摇晃了!”
翔云郡主听得,脸色煞白:“那,那怎么办?”
容氏咬牙:“能怎么办,挡住啊!”
顾嘉道:“赶紧砌砖,门里头砌墙,越高越厚越好!”
容氏:“对,砌砖去!”
齐胭听得,已经冲出去,下令命人砌墙。
但是尽管如此,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孟国公府的这墙这门,怕是顶不了多少时候。
外面的那群人很快也明白,她们不过是摆个空城计,其实里面只是几个无计可施的妇人罢了。
墙重新砌起来了,启明星在东方升起,天也要大亮了,但是孟国公府的天依然摇摇欲坠,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彼此心中的不安。
她们还能撑多久,外面到底是什么光景?
顾嘉更是攥紧了拳头,她不断地问,难道自己活得那重生的机缘,就是为了惨死在这一场动乱之中吗?
就在这个时候,那王管事又冲来了,跌跌撞撞的,气都喘不过来。
容氏见了,脸色煞白。
翔云郡主则是险些直接跌倒在地上。
齐胭恼了,竟大吼一声:“他们欺人太甚了!!”
顾嘉则是抿紧唇,直着眼睛,不断地想,难道就命丧于此,命丧于此?
“少爷,三少爷,三少爷回来了!带着人马!”
王管事冲过来的时候几乎口吐白沫,他说完这个后,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顾嘉一怔,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齐胭则是蹦起来,掐住王管事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容氏眼泪哗啦落下来:“三郎,三郎??”
这时候,齐三郎已经急匆匆地跑来,见了容氏,噗通跪下:“母亲,让母亲受惊了!孩儿自去对付那些贼寇,母亲放心就是!”
容氏看着齐三郎,这虽然是个庶出的,妾生的,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这些年,她待他也不薄的,而他也是个争气的孝顺的。
如今看到他,那真是比看到亲生儿子还要亲。
她颤抖着点头:“好,好……”
齐三郎自去对付那些贼寇了,一时之间只听得外面砍杀声四起。
齐胭扶着容氏坐下,顾嘉则去照料翔云郡主,四个妇人此时面上都是惊喜,擦着眼泪,不敢相信的。
齐三郎带来的那些人马竟都是宫里头的侍卫,那自然是功夫了得,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些贼寇已经被拿下,拘在后院,命人看守,而齐三郎也过来向容氏复命了。
容氏抱住齐三郎:“我的儿,多亏了你,要不然可是出了大事!”
齐三郎道:“是二哥想办法抽出一些宫内侍卫,命我带着从宫后小门出来,这才赶回家保护母亲和两位嫂嫂。”
容氏听着,自是问去宫里情境,齐三郎又详细地说了,于是众人才知道,那七皇子竟然拿出圣旨来,说是皇上下旨封他为太子的,皇后自然不信,只说七皇子假传圣旨,双方各不相让,终于兵戈相向,七皇子并莫大将军等人把持住前殿,皇后并一干臣子把持住了后殿并后宫,互不能攻克,谁也不能登基。
“父亲和三叔都在城外头,城外头正乱着,我大哥二哥都在宫里,宫里头文武百官众妃嫔,凡是进去的,都不能出来,双方对峙,不相上下。”
容氏那心顿时提起来了:“这,这意思是说还没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