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劳伦歪了歪头,“你们怎么都看着我,哈哈哈就算我长得帅也不用这么看啊,我们不如还是来交流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吗?”
劳伦一抬头,终于看到了将军大人快要戳死他的目光,他不知为何感到脖子一凉,硬生生把最后结尾的语气词改掉了。
他歪了歪头,想起了言祷走之前对他手的一些唠唠叨叨的话。
——“不要告诉将军大人昨晚的事情。”
——“切记。”
——“也不要在大人和沈先生单独相处的时候打扰他们。”
——“切记切记。”
——“如果你还要命的话。”
劳伦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觉得将军大人太小气了,不就是酒品差嘛,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有什么不好说的,至于不打扰他和沈先生单独相处……
他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下。
觉得也没有啊,现在应该是沈先生打扰他和将军大人的独处啊。
劳伦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想着一定是言祷不够聪明,留下的忠告没半句有用的。
刚回家的言祷也有宿醉后遗症,他跋涉回家后还要参加家庭会议,十分头疼,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正说的好好的,忽然打了一个恶狠狠的喷嚏。
他吸了吸鼻涕,想着,总不会是劳伦那个棒槌又在念叨他吧?
他应该……不会不听他的劝告吧?
劳伦委屈归委屈,但是他还是琢磨了一下将军大人的神色,又琢磨了一下沈之繁的神色,最后还是发现了几丝似有若无的不对劲。
“劳伦。”
言朔忍无可忍,轻轻开口道。
虽然那声音轻飘飘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劳伦感受到了一阵颇为凶残的风顺着他的脊背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有些傻愣愣地看着将军大人,身体下的内心在瑟瑟发抖。
“怎、怎么了吗大人,”劳伦咽了咽口水,目光十分迷茫,“我今天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
他顿了顿,又十分疑惑道:“真的有吗?”
可是他只是在帮助沈先生融入他们的新部而已呀。
他、他又做错了吗?
……言朔忽然觉得没有言祷在,连处罚劳伦都没有动力了。
劳伦委屈巴巴地站了起来,屈服于将军大人的淫威之下后退了两步:“那……那你们聊呗,我、我先下去铲个雪呗。”
言朔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了沈之繁清澈微垂的眼眸,心脏又是兀然一紧。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所以氛围的尴尬程度好像并没有比劳伦的离去好上两分。
但是他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于是努力找个话题,他正好一眼就看到青年有些单薄的衬衣:“怎么穿得这么少?”
刚说完他又忽然哑然了,回过神来差点咬到舌头。
沈之繁脸一红,眼睛往外面乱七八糟地往外面瞄着:“……因为我的衣服在您身上。”
言朔连清嗓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现在很是不好意思。
打从将军大人过了很多年前的叛逆期和中二期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好意思过了。
他多半是严肃而不动声色的,甚至从他年少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的克制力几乎强到了一种常人抵达不到的程度。
而如果那种情绪一旦倾泻……几乎不用想,他光是听着劳伦口中的描述,就大概能够想象出沈之繁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大概原因。
如果平时压抑久了的东西他都悉数张开了,那么……那么无疑意味着,他昨天一定……对沈之繁做了什么。
——“然后您就抱着沈先生亲了一会儿,再然后当着我们的面说要和他结婚,嗯,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言朔耳边难以避免地回荡起了劳伦的话。
……非常想戳死刚刚告诉他这段话的劳伦,当然更想戳死昨天干出这件事的自己。
他、他好不容易把对方哄骗来了。
好吧,也没有很不容易。
现在的沈之繁干净透澈地如同一条一眼能看到底的溪流,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根本不加掩饰对他的仰慕。
所以哄骗这样的沈之繁几乎轻而易举的,然而即使是这样的轻而易举,面对对方过于的信任他又觉得手足无措和心虚。
还有一些没有底气的煎熬感。
像是干涸濒死的鱼忽然被送到了水前,可是鱼并不知道那到底是滚烫的锅里的沸水,还是给予它性命和救赎的海水。
以至于……以至于那层纸忽然被捅破的时候,他感到了一阵茫然和怯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