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喝啦,你喝太多了啊!”
沈之繁被这姑娘语气里的洒脱和豪气震慑了,一抬头想看看洒脱的女孩笑得得有多好看,却只看到一双泪眼汪汪的瞳眸。
偏偏她醉了,嘴角又挂着笑,撑着额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啊呀,你别看我呀,怪不好意思的,”金发女孩刚才还清醒,现在却忽然醉了,“分手都好久的事儿了,怎么现在忽然提起来了,嗝,哎吗,真喝多了好像。”
门“刷”得开了。
二十九层到了,脱衣舞秀虽然香艳但不下流,点到为止,全捧个氛围,人还挺多。
可惜金发女孩打了一个酒嗝之后就光荣牺牲了,啪唧一下倒了下去,黑发女孩惊恐地摇了摇她的肩膀,然后求助地看着沈之繁。
沈之繁没办法,只能将女孩横抱起来,找到个清静地方让她休息休息。
“真是不好意思哦,”黑发女孩冲沈之繁歉意地笑了笑,“我这边约了人,让她先在你这边待会儿行吗?”
沈之繁很职业化地一笑:“这正是我的工作。”
黑发女孩脸一红。
别说,这服务生长得不行但是眉目里的气质实在是……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心动。
金发女孩没看成心心念念的脱衣舞秀,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二十九层人都快没了,台子上的衣服倒是还剩得挺多。
她一下子崩溃了,揪着沈之繁的衣角就开始哭闹:“我就是想看个脱衣舞秀啊,上面有迈尔啊迈尔那么好看,我超想看他的!”
沈之繁不知道迈尔是谁,不过应该是个明星,想着奥利维亚大婚就是厉害,脱衣舞秀请来的都不是凡人。
“我做错了什么吗嗷——”
她哭得惊天动地的,旁边路过的人都用或鄙薄或疑惑的眼神,弄得沈之繁坐立难安。
他本来就是伪装,不想吸引什么目光。
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结束都结束了,总不能说“哎那我给你来一段呗我以前也是个机甲明星粉丝很多的”吧?
沈之繁一想,被自己逗乐了。
“我……我啊,”她继续抽抽噎噎道,“我就是想看个脱衣舞秀啊!”
她翻来覆去地念叨,沈之繁原本还觉得奇怪,可是女孩哭花了精心的妆,红着眼睛乱七八糟地捏着他的衣角,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她哪里是在哭脱衣舞秀呢,就好像她也不是因为酒醉的。
“没关系,”他忍不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还会有的。”
“没有啦,”她像个得不到心爱糖果的委屈巴巴的小孩子,女孩子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像个小孩子的,“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沈之繁一下子就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要结婚了,”她忽然道,“我以前觉得我们永远都不会分手,可是一下子,他都要结婚了。”
“也没有谁对不起谁,人和人的缘分太薄了,也许就是缘分到了,就没了。”
金发女孩终于冷静了一点,将头埋在臂弯中闷闷道。
“人和人的缘分真薄,开始和结束,一眨眼就过去了。我当年也以为我一定会嫁给他的,可是现在他结婚了,我发现我也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就是,”女孩忽然抬起眼睛看着沈之繁,“可是我长这么大,多么不容易遇见一个我这么喜欢的,我付出了那么多,喜欢了那么久,如果以后不是他,那我得多亏啊。”
一想起这个女孩又想哭了。
“真的超亏的,不如看脱衣舞秀啊,门票都是别人送的。”
沈之繁有点哭笑不得,说到底她还是惦记着脱衣舞秀。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沉默了很久,金发女孩忽然噗哧地笑了出来,哭哭笑笑的,“觉得我很奇怪吧……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对不起哦。”
沈之繁静静地看着她:“没关系啊。”
女孩子们脆弱又坚强,这正是她们的可爱之处。
金发女孩脸一红,眼里亮晶晶地看着他,但不是眼泪:“你的眼睛真好看,好像告诉了你,你什么都懂我一样。”
沈之繁心里竟然浮上了一丝自嘲:“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金发女孩脸又一红,但是还是冲他摆了摆手:“谢谢你照顾我,哦对了,我后天下舰,你记得要来送送我哦!”
沈之繁点了点头,心里又想。
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后天呢。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明天就死,他也不想这么苦大仇深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
也没那么严重,谁对不起谁,谁生而不幸。
更何况……
——“人和人的缘分太薄了。”
比纸还薄,纸至少是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
他心一横服务车也不要了,直接进了一间空电梯,戳了七层。
他记得他是七层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