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赶紧松手,推了推他,声音带出哭腔,“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乱动,弄得两个人的身影都晃了晃。
高宸低头看着坏里的麻烦精,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字一顿道:“你再不消停,我就把你给扔出窗外去!”
仙蕙煞白了一张小脸,紧紧抿嘴,一动也不动。
厉嬷嬷瞪圆了眼睛,哎……,这算什么?哪有秀女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急中生智,当即慌张的掀了被子,“四郡王,赶紧把她放在被窝里捂一捂。”
高宸出于本能去救人,但是在伸出手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女人是能随便抱的吗?秀女是能随便抱的吗?更不用说,怀里这位还不消停,又搂又抱,又推又攘,简直想把她给直接撂地上!
他三步两步,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把怀里的“麻烦”扔在了被子上面,然后没有一句多话,便冷着脸,提着佩剑快步推门走了。
仙蕙浑身直抖,强忍了羞赧和尴尬,磕磕巴巴道了谢,“多、多谢……”
外面“噔噔噔”的,响起高宸快速下楼的脚步声。
仙蕙浑身都冻得快僵了,牙齿直打架,哆哆嗦嗦蜷成一团儿,暂时顾不上他,况且也没有追上去的道理。她捂在被子里面,又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快给激出来了。
“你记住。”厉嬷嬷叮嘱她,“今儿是四郡王走了以后,我找到你的。”
仙蕙当然知道事情轻重,自己眼下是秀女,要是传出去被别的男人抱过,只怕脑袋都要搬家,高宸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因而连连点头,努力让自己说话不磕巴,“我记住了。”
刚说完,牙齿又不自禁的打起架来,根本就止不住。
厉嬷嬷给她加了一床被子,然后问道:“今晚上来了几个贼人?那妇人还有没有同伙?你有没有事?”
“没了。”仙蕙泪流鼻塞,说话瓮声瓮气的,“就一个妇人,我没事。”
厉嬷嬷得了准话才放下心来,起身道:“我去让人给你弄一个汤婆子,再送两个火盆进来,给你熬一碗姜汤喝,今晚上老实躺着捂一捂。”叹了口气,“别把小命儿给折在路上了。”
仙蕙哆嗦道:“多谢厉嬷嬷。”
心下谈不上多感激,她不过是看在邵家使银子的份上罢了。
倒是高宸,虽然一向都是讨人嫌的冰山脸,到底承了他的情,今儿要不是他出手抱住了自己,屁股还不摔成八瓣啊?他就好像自己命里的贵人一样,遇着他,总能化险为夷,呃……,冰山贵人?
这么想着,忍不住有点好笑。
――继而又是一阵尴尬无比。
仙蕙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高宸一向都是好男风的。自己在他眼里,根本只能算是一个物件儿,他不会在意的,不会在意的。嗯,自己也不用放在心上,只当是被物件抱了一下。
等回头空了,给他认真道一声谢就是了。
哎……,不对,回头不用再给他道谢。
否则惹出麻烦来,岂不是没事找事儿啊?算啦,自己就默默的再道个谢罢。
仙蕙在被子里嘟哝道:“多谢,多谢。”然后双手合十,浑身乱抖念叨道:“还有多谢神天菩萨保佑,多谢佛主,让我又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
不过……,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啊?如此歹毒!
☆、第44章 宫闱
楼下屋子里,高宸正在单独和厉嬷嬷说话,“她结了仇家,难说后面还有没有别的杀招,往后还得多防范一些才行。”
她?两人已经熟到如此地步了?厉嬷嬷目光微闪,想起之前在庆王府见到仙蕙,难说高宸之前会不会认识她,往深了想,没准儿是郎有情妾有意呢。
要不然,今儿他怎么抱得那么快、那么准?
“厉嬷嬷?”
“呃。”厉嬷嬷收回心思,连连点头,“是,得多防范。”
高宸目光微闪看向对方,凉凉道:“你要清楚,若是路上死了秀女,你和我都是要担待责任的。更不用说,像今夜这样出了大乱子,万一再牵连到别的秀女,岂不是乱上加乱?到时候,可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厉嬷嬷赶紧垂下眼眸,这四郡王年纪轻轻的,也太会看人眼色揣度人心了。
刚才自己不过是一瞬闪烁,就被他猜出了真意,又不敢分辩,只能低头应道:“四郡王说得是。依奴婢看,往后客栈里的人都要检查,断不能让他们留兵刃,夜里再派几个小太监和嬷嬷通宵巡查,宁可多辛苦一些也不要出错。”
高宸虽然不悦,但还不至于跟一个妇人计较,挥了挥手,“你下去安排罢。”
厉嬷嬷起身告辞,“是。”
月光下,高宸独自静坐,脸上好似染上了一层淡淡寒霜。
荣氏母女真是太放肆!
据那亡命妇人交待,她和丈夫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她一直在这家客栈里面帮忙洗菜洗碗,做点粗活儿,每个月赚个三瓜两枣的,拿回去贴补家用。丈夫则是在江都跟人跑腿儿的,为了省钱,平常都在江都忙活,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
前些日子,有人七拐八绕的找到了她的丈夫。
说是有人要买一个秀女的性命,名叫邵仙蕙。然后许了一千两银子的定金,并且答应事成之后,再给二千两银子。夫妻俩一合计,与其奔波半生都挣不下几个钱,还不如做一单大的,回头隐姓埋名一走,做个富家翁多逍遥自在啊?因此敲定了这桩掉脑袋的买卖。
高宸的嘴角勾起浅浅弧度,透出一抹讥讽。
邵 家东院是从仙芝镇那种小地方来的,到江都拢共不过几个月,所谓仇家,且又是在江都的人,除了荣氏母女还有谁?!今夜的事,回头得跟哥哥好生说道说道,让他 知道荣氏母女有多恶毒,免得被这些祸害蒙蔽了双眼。还有更得跟母亲讲清楚,哥哥糊涂,母亲可不糊涂,不能让她们在王府兴风作浪。
邵彤云和哥哥的事本来就说不清,后来自己又亲眼看见邵景钰泼她热油,从娘到儿女,全是蛇蝎一般的歹毒之辈!
偏生那邵彤云,还进了王府给哥哥做侍妾。
还有大嫂,亦是一个不肯安分的人,哥哥身边怎么全是这种妇人?可是要怪,首先就得怪哥哥自个儿没有钢性,――不免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