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蕙笑道:“我骑得一般,只能带着你慢慢走,你会嫌闷的。”
“我不嫌闷。”周峤缠磨她,“走嘛,走嘛。”
仙蕙拿她没办法,主要是担心舞阳长公主觉得自己懒,便道:“也行。”忍不住伸手拧了她一把,“怎地像个野小子?总是闲不住。”说着,领着周峤去了行宫。
两人都换了利落的胡装,卸了钗环,挽做小子头,带上玉簪,好似一对俊美非凡的翩翩少年。周峤喜欢卖弄忍不住,非拉着去看台上面炫耀了一圈儿,得意洋洋,“好看吧?比女装更精神利落呢。”
舞阳长公主在旁边道:“让你们去淘气,等下磕掉门牙别哭鼻子。”
周峤不面露出几分扫兴之色,哼哼唧唧的,“才不会呢。”
仙蕙笑道:“长公主放心,断不会磕着了小峤的。”两人对视一笑,然后手拉着手下了看台,然后上了马,慢悠悠的朝远处闲逛而去。
清风徐徐,三月春的风更是温暖和煦,让人觉得很舒服。
仙蕙从后面拦着周峤的腰,想当初高宸护着自己那样,笑吟吟道:“你也年纪不小了,不如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往后天天这样抱着你,想骑多久骑多久。”
周峤扭脸回来,啐道:“呸!这也是做舅母说的话?”
仙蕙大笑,“哈哈。”
“哼,我知道了。”周峤又转身,笑嘻嘻打趣,“舅舅就是这么教你的,天天搂着,啧啧……,好亲热啊。”
“你也不害臊。”
“你都不臊,我臊什么?哈哈。”
两人有说有笑的,侍卫和宫人都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路往前闲步走去。
“舅母。”周峤今儿好像特别喜欢撒娇,往仙蕙怀里蹭,“咱们也去打猎,怎么样?你看,我们都快走到林子口了。”
“胡说。”仙蕙嗔道:“我们连挽弓都不会,打什么猎?”
“看看也行啊。”周峤扭头道:“也不一定要我们动手,我就是想看看,叫侍卫们在前面打猎也使得。舅母……”她不好意思的忸怩道:“我想亲自抓一只狐狸,嗯……,最好是火狐狸,红艳艳的一片,可漂亮了。”
“你这简直就是难为人。”仙蕙气笑,“且不说,我带着你去打猎不合适,便是真的让侍卫们去打猎,也不见得就抓得到活的狐狸,更别说刚好还是火狐狸了。”
“舅母……”周峤拉长了声调,可怜兮兮的,“你也知道,我娘都在开始给我商议亲事了,做姑娘的日子没剩下几天,就让我再快活几回罢。”
“不行。”仙蕙仍然摇头,“我是带你出来溜弯儿的,不是淘气的,万一等下跑来跑去有个闪失,我怎么跟你娘交待?”见她一脸难受,又哄道:“别急,等皇上回来,我让他带着你去打猎,好吧。”
“哎呀!”周峤望着前面轻呼,“我好像看到一个什么红色的东西,就在刚才,一闪就跑了过去。”忽然间,她喝了一声,“驾!”竟然狠狠踹了马儿一脚,马儿吃痛,顿时往前跑了出去,直奔树林!
“小峤!”仙蕙大惊,紧扯住缰绳,在马儿跑动颠簸中,责备道:“你别胡闹!再这样,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去了。”因为骑过马,高宸也教过,知道此刻不能狠抓缰绳,只敢稍稍用力让马儿减速,一直进了密林才慢慢停下来。
当即翻身下马,“你真是太淘气了。”
“舅母。”周峤急了,“你怎么下去了?我不会骑。”
“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皇上回来再带你去抓狐狸,听见没有?”仙蕙虽然比周峤大不了几岁,但是占了长辈,又是皇后,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你若不听,我们现在就回去,叫你母亲来接你。”
周峤顿时蔫了。
“好……”她的声音不太高兴,“好好好,等舅舅回来。”她不会骑马,不敢自己就这么冲出去,只得也跟着下来,然后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无聊道:“等吧。”
仙蕙心想,要是自己以后有了孩子,可不能教的如此任性。
“哎哎。”周峤坐下来也不老实,叽叽喳喳说道:“你看,你看!那边有个什么跑过去了。”一会儿又喊,“我好像看到一头梅花鹿。”
仙蕙只随便她说,不理会。
倒是闲得无事,抬手遮挡住树叶缝隙落下的阳光,看起狭小斑驳的蓝天,依旧偶尔黑点似的一掠而过的飞鸟,闲闲打发时间。
忽然间,前面传来一阵喝斥嘈杂的动静。
“怎么了?”仙蕙问道。
一个侍卫飞快跑了过来,“启禀皇后娘娘,方才有个太监在树林子里鬼鬼祟祟的,他又说不清来历,已经被抓了起来。”
说话间,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太监过来,没敢靠近,在不远处站定。
仙蕙扫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的怔住!
陆涧?怎么会是他?
领头的侍卫指道:“就是此人!不过娘娘放心,这人身上没有凶器,也不会武功,我们这就把人给押下去。”还解释道:“周围都已经清查过了,没有别人。”
仙蕙的心口“砰砰”乱跳,不知道他们要押陆涧下去,如何拷打,本能的就脱口说了一句,“等等。”然后却是惊觉失言怔住,接不上话。
“娘娘还有吩咐?”
“哦。”仙蕙缓和神色笑道:“今儿是大伙儿出来高兴的日子,别喊打喊杀,兴许是哪一处走迷了路的小太监,吓得不会说话了。你们把他带下去,再问问,若有不妥,等皇上回来再做处置。”
希望高宸还有一丝理智,不要胡乱误会自己。等等,难道说这又是他制造的“偶遇”?不对,今儿这么多人,――就算他想杀陆涧,也不至于弄得如此不合情理。
陆涧若是闹开了,只会让他脸上无光啊。
那会是谁?仙蕙想不明白。
侍卫更是听得迷糊,前面半截都还可以理解,好日子不能扫了主子的兴致,但后面的话是何意思?一个闯了祸的太监而已,哪里用得着皇上过问?但主子吩咐,不能不听,况且问得多死得快,因而脑子一过,便应道:“是,谨遵娘娘吩咐。”
陆涧一直脸色惨白,沉默不语。
“走!”侍卫上前抓住他,招呼同伴,“赶紧的,把这不长眼的给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