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嬿婉及良时 初云之初 1874 字 1个月前

锦书心头像是绷紧的琴弦,一丝缝隙也无,顿了一顿,才轻轻叫了一声“圣上” 。

她往后退了一步,勉强遮掩住自己眼底的慌乱:“奴婢为您取碗醒酒汤。”

圣上久久不语,只静静的看她许久,伴着满室的奇异氛围,仿佛连时间都凝滞了一般。

明明是深秋的晚间,呼啸的风声都透着凉,锦书却觉得自己背上浅浅的生了汗。

眼见他不曾应声,便屈膝施礼,先行退下。

圣上看着她,眉眼低敛,忽的一笑。

锦书被他笑的心头一颤,暗生惊疑,不着痕迹的想要后退,圣上却伸手勾住她腰带,手臂用力,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去往内殿。

锦书猝不及防的离了地,嘴唇颤动,险些吐出一声惊呼。

圣上的手掌很热,胸膛也很热,也不看她神色,大步进了内殿,将她扔到床榻上。

“退下。”他头也没回,淡淡的吩咐内殿帷幔外,面面相觑的几个内侍。

那几人对视一眼,暗自皆有些心惊,宁海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悄无声息的将帷幔放下,以目光示意他们噤声,随即一道退下。

内殿的窗扇关了大半,尚且有几扇在夜色中半开,秋风飒飒,随窗潜入。

退出内殿的前一瞬,宁海回望时,便只见内里灯架上晕黄而醺暖的微光,以及晚风中缱绻而轻缓的帷幔。

——当真温柔。

锦书落在床上,一颗心也随之落地,却是摔得稀碎。

她有心躲避,圣上也曾有心成全,到最后,居然还是到了这地步。

短暂的慌乱过后,冷静的思绪开始占据主导,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床柱坐起身,平视站在她面前的圣上。

“您说过的,”锦书语气轻缓而暗含拒绝:“我不愿意,便不会……”

她微妙的停住,看着圣上,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圣上看着她,道:“朕后悔了。”

一句话说完,他再不不言语,只是伸手解了外袍,上了塌,俯身吻了上去。

许是饮过酒的缘故,圣上的唇齿间有清冽的酒香气,混杂了男子身上的木香,爽朗而清新。

锦书被他按住肩,身体贴在一起时,深深嗅了一下,竟觉得有些晕头转向,似乎与他一道醉了似的。

当男女之间的缱绻中止,彼此之间气喘吁吁时,她才听他伏在自己耳畔,低低的问:“为什么不愿意?”

锦书心性敏慧,随即便明白过来,圣上是问,她为什么不愿侍君。

身体的亲近与唇齿间的缠绵,迅速而有效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舒缓了身份带来的那道鸿沟。

锦书半伏在他怀里,同样低声的答:“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没有为什么的。”

圣上听得默然,顿了一会儿,才带着酒气,重新问她:“你觉得,朕的心意只是镜花水月,靠不住的,是吗?”

许是酒意使然,他问的如此直接,锦书初时一怔,随即便笑了。

“是。”她这样答。

“世间男女的情爱,本就是十分虚妄,愚不可及的东西。”

锦书也不遮掩,目光毫无躲闪的看着枕侧的圣上,缓缓道:“它看不见,摸不着,来的莫名其妙,腐朽的莫名其妙,奴婢不信这个。”

圣上看着她,再度默然片刻,方才问道:“即使是朕说的,你也不信,是吗?”

“那日在前殿,圣上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当真是极美的情话。”

“奴婢相信,那一刻,圣上是真心实意的。”

“可那又能怎样呢,”锦书笑意中有些微苍凉:“这样的心意,只是一闪而逝,若说天长地久,奴婢是不信的。”

圣上大概是真的醉了,她说的这样放肆,他也不曾动气。

他只是一哂,不知是在笑自己,又或是在笑她。

锦书既不辩解,也不言语,只看着他笑。

如此过了一会儿,圣上才轻叹一句:“为什么不骗骗朕,说几句好听的?”

“圣上睿智,”锦书唇边笑意淡淡:“奴婢若是自作聪明,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实言,得个清名。”

圣上低低的笑了,埋头在她肩窝,低声道:“当真灵透。”

这一句话说完,他也不等锦书言语,便继续问:“那日朕问你时,你便一分一毫也不动心吗?”

“奴婢只身入宫,身无长物,唯一不是那么廉价的,便只有自己能够坚守住的本心了。”

锦书莞尔:“再则,圣上那话,还不知同多少人说过,奴婢若是为此动心,未免也看不起自己。”

她动作轻柔的推开圣上,在塌上坐起身:“奴婢出身微末,不敢奢望宫中荣华,只求在宫中平安度日,再过几年,返家罢了。”

“女人的身体不过是外物,”锦书伸手解开衣带,晕黄灯光下的双肩似是玉兰,更显美人皎皎:“圣上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圣上躺在塌上,目光沉然,只望着她秋水一般静美却不乏坚韧的眼睛。

她也不闪躲,散着满头青丝,静静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