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儿抓住她的手,咧嘴一笑,“听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王家上下这么多丫鬟婆子,城里发生的事儿大大小小都能从她们嘴里听到。
门口那儿丫鬟来请,王老爷已经和柳老夫人商量完准备离开,派人把王媛儿找回去,王媛儿拉着柳青芜舍不得离开,“等你住自己院了我就来找你。”
柳青芜点点头送她出了沉香院,接近傍晚,太阳落山后风吹着冷,翠玲替她披上斗篷,回来的路上在花园里遇到了匆匆出去的柳思祺。
“大哥,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儿?”柳思祺走过来,捏在手中的东西往袖口里推了推笑道,“有些急事,大哥要出去一趟。”
“天阴了,可带了衣服。”柳青芜瞥见掉落在柳思祺脚下的一小团纸,还没来得及提醒他,柳思祺摸了摸她的头匆匆朝着大门口走去。
福下身捡起那团从大哥手里掉下来的纸,打开来发现是信纸,柳青芜忙回头去找他,柳思祺这脚步匆忙,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拱门那儿。
“竹喜,赶紧把这个给大少爷送过去。”柳青芜把信纸折了折交给丫鬟让她赶紧追过去,只等了片刻竹喜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把信纸重新递给她,“小姐,到大门口少爷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柳青芜点点头,回到沉香院,疯玩了一下午的柳思煜也回来了,顽皮了一身的汗翠玲给他倒了温水,咕噜的喝了两大杯,擦了擦嘴看着柳青芜,“姐姐,我想去书院。”
柳青芜替他擦嘴角的水渍,“过几年就能去了,现在还不行。”
“二哥说书院里比家里好玩多了。”柳思煜坐到她旁边,掰着手指数着柳思衡说过的,“还能认识许多人。”
“你就记得玩了?”柳青芜捏捏他耳朵,柳思煜嘿嘿的笑着,说的十分心虚,“也不是,还能学到很多。”...
这边匆匆出门的柳思祺已经到了茶楼,下了马车上三楼,到了约定的包厢,门口那儿守着人,霍靖祁已经到了。
推入包厢的门一股冷风袭面,包厢内的窗户大开着,霍靖祁站在那儿,低头看着楼下的街市,回头见他来了,沉凝的神情里露出一抹笑意,“你来了。”
“我 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定,可还是要问问你,应试都不参加了就要去漠地,你这是为何。”柳思祺收到他的信说他来仪都看他了,本来还挺高兴的,但看了信的后半部分 心情就大不同了,霍靖祁说他要独身一人去漠地,距离漠地一道城墙所隔的地方就是野蛮狼族人的聚集地,那边时不时有小战乱,并不安全。
“这是祖父当年的心愿。”霍靖祁出奇的镇定,他给柳思祺倒了茶,“虽然把狼族的人赶出了漠地,但那一带还是不安稳,祖父活着的时候就想把狼族打退出去,我不过是想完成他的心愿,也不是独自去的,我已经联系好了祖父过去的几个部将。”
“老将军的心愿只不过是你前往的一个理由罢了,靖祁,到底是什么原因。”柳思祺了解这个好兄弟,应试就在眼前,过了这应试封官后再去也来得及,何必现在呢。
霍靖祁眼神黯了黯,随即恢复明亮,“我也不想呆在漯城。”
祖父走了之后那霍家不像是他的家。
端起杯子慢慢的喝着茶,霍靖祁转而道,“不管是理由也好,借口也罢,漠地我一直都想去,父亲接不了祖父的班,祖父留下的那些,我来继承就好了。”
“你既已决定,我也知道劝不住你,这件事你父亲可知?”
“我留了封信给他。”霍靖祁把这茶一饮而尽,“等他看到,我已经在前去的路上了。”
“这些你拿着。”柳思祺从怀里拿出银票放到他手中,“别拒绝,不能替你做些别的。”银子只不过是绵薄之力,其余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来。
霍靖祁握了握手,看着柳思祺,半响,声音微哑,“谢了。”
“有空就书信回来报个平安,也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走了,你妹妹可就一人了。”柳思祺倒着茶,视线落到窗外,熙熙攘攘的街市,即便是天暗了依旧热闹。
“那丫头。”霍靖祁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屋子里片刻的平静,两个人喝着茶都不说话,天越来越暗,夜风吹进窗户泛着寒意,对面酒楼的灯纷纷亮起,霍靖祁起身,“我准备出城了。”
“不回霍家?”
“早上去祭拜过祖父,不回去了,届时再出来惹他们担心。”柳思祺陪着他下了茶楼,一直送他出了城门...
回到柳家已经天黑,柳思祺走回如松院,进了屋子侍奉的丫鬟拎着食盒进来给他布桌,柳思祺这才想起藏在袖口里的信,伸手一摸,空的,神情微凝,掉在哪儿了?
伺候的丫鬟云巧见他这神情,添好了饭道,“大少爷,您走后没多久沉香院那儿大小姐派人来过,说您落了东西,您不在就没给您送来,让您回来了得空去取。”
柳思祺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难道是见到青芜的时候掉的,随意吃了几口,柳思祺出了如松院前往沉香院。
柳思祺进去的时候柳青芜正在绣帕子,见他进来,让翠玲她们出去,邀他坐下,“你还没回来,我想这信不便于给别人看,做主先放在这儿等你回来了再给你。”说着柳青芜把信递给他,坦诚道,“捡到的时候我打开来看过。”
信中除了霍靖祁要离开的事还写了漯城那边最近一些情况,柳思祺收起信,“是我大意了。”走的太匆忙,连信掉了都不知道,若是让底下的人捡了去传开来,真不知会如何。
“霍哥哥与大哥同龄,不用参加应试么。”柳青芜见他神情里闪过的担忧,撇开了信上别的内容,问起别的。
“若是参了军那就另当别论了。”柳思祺看她关切,笑道,“你还记得他么。”
“他是大哥的好朋友,青芜自然记得。”柳青芜笑的温和,“大哥来的匆忙,可吃了饭?”
柳思祺也正想离开,听她这么问,顺着说,“现在回去正好赶上。”
“那大哥路上小心。”柳青芜送他到了门口,见他走的匆忙,脸上笑意未退,脑海里闪过信中写的,“皇上将立太子。”...
☆、第36章 .慕家小舅舅成亲
就是个男子,柳青芜这般年纪对国事了解的也甚少,更何况她只是个女子。
不过皇后早产,大皇子身子羸弱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又加上沈贵妃有身孕,势头锐不可挡,如今朝野上下都紧着眼望着,仅‘皇上将立太子’六个字就足以掀起不小的风浪。
霍家哥哥和大哥是同等年岁,这样的事在漯城那儿应当是隐秘,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柳 青芜如今所知的确实想不透其中,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十一月中,一直不被看好的大皇子在诸位太医的悉心照看下顺利长到了满月,出生时宫中因为皇后难产皇子羸 弱的关系没有庆祝,大皇子满月时,宫中举办了盛大的弥月酒宴,这就是这天,圣旨下,立了大皇子为太子,登基数年,这太子之位终于没再悬空。
皇上这诏书在很多人看来下的急了,其实是想说以大皇子的身子骨,能不能好好活下去还是未知,何不等满了周岁。
可如今整个后宫里就这么一个皇子,谁敢站出来这么说,难不成指望着沈贵妃腹中出来个健康的皇子为之一搏,这话说出口,脑袋都不保。
立太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皇上后继有人,作为百姓自然是视作国之平稳。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一群孩子,皇宫的弥月酒宴后没几日就是慕家的喜事,提前两天慕家就派人来接了柳青芜他们过去,慕家孩子也多,热热闹闹的呆了两日,很快就到了慕衡铄成亲的日子。
前一天夜里慕衡铄是一夜未睡,隔着时辰要起来跪拜,柳青芜他们这一群小的,看过了烟火后呼呼的睡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靖国侯府就热闹起来,几声叫时辰的鞭炮响起,柳青芜他们也早早的起来了,那边慕衡铄的院子里沐浴更衣,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儿吃了早饭。
慕老侯爷去世的早,训诫之话就由着两个兄长代说,这边早饭吃完,那边再行跪拜,天还蒙蒙亮时就要前往漯城去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