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芜看着木桶里活蹦乱跑的锦鲤,柳思旭还特别的自豪,“我和三哥一起抓了十几条呢。”末了有些可惜,“就是不能拿来吃。”
柳青妍拍了一下弟弟的后脑勺,笑道,“进来的时候看到姐姐院子里有个小池子空着,我看养在那儿不错。”
院子里石漆的小池子,只能养三两条,柳思旭一股脑送了一桶过来,柳青芜让翠玲去匀了几条出来其余的又让他带了回去。
隔 天上午,大伯娘身边的大丫鬟萍儿过来了,柳青芜邀她坐下,萍儿是送银子来的,“大小姐,这是您这个月的月银,往后可以让人每月月初前去账房领,您这儿如今 只有一个妈妈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伺候着,过些天等您这儿人添备齐了她们的月银往后按公中惯例给,多出的人这月银就得大小姐您这儿给了。”
“多谢萍儿姐姐告知。”凡事都得按着规矩来,如今二房的人都跟着二老爷外任去了,大小姐这儿按老夫人的意思就单给划了出来,等到往后二老爷他们回来了再归到二房那儿。
萍儿推过来一个匣子,月头搬的,也不掐这几天的银两,正好是给柳青芜一个月的月银三十两,这是纯从公中的账上每月支取的数目,并不包括老夫人那儿另外给的。
跟着李氏管账的萍儿心细,三十两银子替柳青芜兑细了,五贯铜钱和一些碎银,方便她用于打赏。
坐了一会儿萍儿要走,冬雪送她出去,到了院儿门口,冬雪塞给她一个钱袋,素日里经手的钱银多,萍儿掂量着就能算出袋子里约莫二百个左右,她一个月的月银不过也才一两四钱,于是冲着冬雪笑的更诚意了,“就到这儿吧,别送了,刚刚过来事儿也多。”
冬 雪笑目送她远去,转而去了严妈妈处带人,这边翠玲跟着柳青芜进了内室,柳青芜拿出一本没记过的账本放在她面前,还有刚刚萍儿送过来的三十两银子,又从祖母 给她的箱子里取出一百两放在匣子中连同匣子的钥匙推给她,“以后玉清院的账就由你管着,冬雪姐姐和张妈妈那儿偶尔要打点的,都能在你这儿取,你过去在娘身 边也伺候过几年,记账可成问题?”
翠玲摇摇头,她识字,记账是不成问题,就是去沉香院这几年头也都是张妈妈在管,昨天夜里张妈妈还提起过这事,今天忽然小姐让她来管,有些意外。
想了想翠玲还是决定要说,“小姐,那张妈妈那儿的旧账。”
“我会让她把账交给你,沉香院那儿的你与张妈妈算清楚就行了。”柳青芜似乎早就有此决定,不想再让张妈妈掌着她院子里的进出,翠玲便不再说什么,把钥匙收起来,匣子放在了柳青芜床侧的柜子抽屉中锁了上。
过了一会儿冬雪就把人带过来了。
如今玉清院人手不够,冬雪找了严妈妈,严妈妈备了几个人还给柳青芜寻了个牙婆,带了些机灵的小丫头过来让她自己挑。
除了两个婆子,院子里还缺两个粗使丫鬟,算上身边伺候的翠玲和冬雪,再添四个丫鬟就够了。
婆子和粗使丫鬟严妈妈都给她备了,原来就在府中的,做事熟练些,严妈妈送来的那些人中柳青芜挑了两个,丫婆送来的又选了两个年级小些的,等看齐了这些人,快是吃午饭的时辰。
冬雪去厨房那儿领食盒,柳青芜看着严妈妈带来的那两个丫鬟,其中的知叶很眼熟,柳青芜多看了她几眼,“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知叶点点头。
“是不是也在府中,回乡祭祖,由祖母带着卖进柳家的可是你们。”
“是。”知叶低着头回答。
“如今她人在那儿。”柳青芜听这一个知叶,一个知绿,想必是严妈妈分着年纪取的,并不是两姐妹。
“她如今在厨房里。”知叶的声音低了些,脸上一抹愧色,她和妹妹一同被带进来,跟在严妈妈身边,严妈妈看重她对妹妹十分的不喜,如今大小姐单住一院,把她分了过来,把妹妹送去了厨房那儿做烧火丫鬟,她想着就觉得愧对了柳老夫人当初伸的援手。
柳青芜这会儿是回忆起来在乡下祖宅那一幕,那个叫二丫的小丫鬟说的一番厥词。
以严妈妈的脾气带回去后肯定是要严惩一番,教导老实了也不可能让她再有机会去伺候小姐少爷,柳老夫人当初的意思既然有这缘分,是她救下的孩子,把两个孩子买进来后好好教导几年,聪慧的就能去伺候小姐少爷,将来也能配个不差的人。
如今让她去做一个烧火丫鬟,还是柳家亏了,哪户人家买个烧火丫鬟回来需要花三十两银子,十两银子都有牙婆子赶着往上送的。
想到这儿,柳青芜又看了她一眼,严妈妈能把她送过来,肯定是觉得她好,缓和了语气,“以后你和知绿就跟着翠玲和冬雪,其余两个小的,先由张妈妈带着。”
翠玲把人带了下去,冬雪拎着食盒进来了,同进来的还有张妈妈,柳青芜看着她有话要说的神情,吃过了午饭把她叫进了内屋中。
张妈妈心里头有危机感,自从去了沉香院小姐就和自己有了芥蒂,如今再回到玉清院,张妈妈总觉得小姐不亲近自己了,昨天搬过来的,早上大房那儿的萍儿来过她也知道,萍儿肯定是送月银来的,大小姐迟迟都没找她过来算这账,她心里吃不准,憋了半天了都。
“奶娘,新来的那两个丫鬟还得劳烦你带一下,年纪小不懂事,跟着奶娘肯定是学的最快。”柳青芜示意她坐下,说的真心实意,“今日大伯娘那边的萍儿过来,说起了你们的月银,过去没办法,如今我能做主了,你是我身边呆的最久的人,就把你的月银涨到了二两。”
张妈妈心头喜着,小姐还是最器重自己的,也许是小姐年岁大了不喜黏着人,是她想多了。
“小姐刚出生的时候夫人就让我喂着小姐,从小看着您长大,妈妈的心全都是为着小姐向着您的。”张妈妈说的感概,柳青芜抿嘴笑着,“还有一件事要妈妈帮忙。”
“小姐您说,妈妈一定给您办好。”
“玉清院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妈妈在打点,也忙不过来,翠玲照顾我也有不少年了,是个忠厚的,院子里的账本我已经交给她了,妈妈你抽个空,把沉香院那儿的和她算算清楚,也好省了你一件事。”
柳青芜说完,张妈妈的脸色变了变,笑容停滞在那儿有些转不过来,夫人去世时小姐搬到了玉清院,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都是她在管,对这些她都熟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怎么现在忽然就换了。
“小姐,院子里的这些出入翠玲哪有我熟悉,妈妈还忙得过来。”张妈妈还试图说几句,柳青芜转头看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就是因为奶娘你更熟悉才需要你多教着翠玲一些,都在一个院子里,谁管不是管呢。”
话说到这份上张妈妈再说什么就是她的不识相了,可她还是没想通透为什么小姐会忽然有这改变,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原因,翠屏去照顾三少爷后就由翠玲贴身照顾小姐了,只可能是翠玲在小姐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小姐收了她的权转交给她。
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柳青芜之前说的升月银都无法弥补,张妈妈在柳青芜这边点头应允了,出了屋子迎面看到翠玲过来,神情不悦,“翠玲,你跟我来一趟。”
张妈妈把翠玲带到了自己屋中,翠玲最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直到张妈妈沉着脸把一个匣子和一本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才明白过来。
“这些你拿去。”张妈妈素日里脾气也不错,性子偏软,所以如今就算是对她置气了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而是把东西一放,让她带走。
但是这账的事都得面对面清算清楚了才行,若她带走后有了不对,再来找她论说也无用了。
“张妈妈,如今外头的事情多,等迟一些再对如何?”翠玲把东西推给张妈妈,脸上堆着笑。
“就这些帐你还怕我私吞了银两不成。”张妈妈一听脸色更不对了,翠玲笑了笑,“妈妈自然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只不过账目的东西,两头清算干净也是规矩。”
心里头有怨,听什么都不觉得中意,张妈妈还是没忍住,语气里充斥着埋怨,“小姐年纪小,刚回来玉清院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小姐不清楚难道你不会劝着些。”
“张妈妈您这话说的,小姐如何能不清楚。”翠玲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合着像是在说她蛊惑了年幼无知的小姐似的,“这件事交给谁来办都是伺候小姐,替小姐分忧的,我也是按照小姐吩咐的。”
更何况在翠玲看来,小姐心里门清着呢,谁还能在等子事上左右小姐的想法。
“你能办好?”张妈妈意识到自己口气有些重了,缓了缓语气,翠玲这才重新摆上了笑靥,“这不是有妈妈您教着呢。”
只 是没想到张妈妈听她这么说了之后神情更难看了,翠玲也知道忽然间转了她管账的事张妈妈心里会不舒坦,可这言语间总说着是她在小姐耳边吹风才会如此,如此不 信任,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见张妈妈不说话,翠玲起身,“如今外头事儿多,等夜里空了我再和妈妈算吧。”说罢离开了张妈妈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