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丰年从惊吓中回神,才瞪她道:“甚么嫁不嫁的!谁跟你说我要嫁他的?我就不!”说着起身往前院走。
任丰年风风火火往路氏那头赶,提着裙摆小跑步就进了院门。媒人还坐在椅子上,和和气气的同路氏唠家常。
任丰年一进门就道:“娘,娘我不要嫁人!”
孙媒婆一口茶水堵在喉咙口,噎了一会儿才缓缓咽下去,擦擦嘴儿尴尬道:“……这,您家小姐果真直爽。”
路氏头疼道:“阿辞,你先回院子,等会子娘来看你好不好?”
任丰年对孙媒婆道:“我不嫁他,请您立马回了他们罢。”她的语气很认真,没有冒犯的意思。
路氏终于发火了,一拍桌子冷声道:“王嬷嬷,快把大小姐带下去!”
任丰年给王嬷嬷“请”了下去。
路氏这才对孙媒婆说道:“这事儿,咱们家里还要商量着,麻烦您了。”说着又给孙媒婆包了个大大的红封,把人送走了。
等人走了,路氏又把任丰年叫来,沉了脸看女儿,不说话。
任丰年支吾两下,还是道:“娘……我可不想嫁给他,咱们家什么身份的人家?他们甚么身份?我嫁了去,若不任人捏扁搓圆,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路氏阴着脸,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没嫁去,怎能妄加揣测。若是这个由头,你将来还是不要嫁人了罢,横竖都要给人磋磨的。”
任丰年急中生智道:“不……我……其实是因为,上次我看见吕大公子轻薄别人家的闺女呢,就在假山后。我虽不知为何他求娶我,但这样品行的人,怎么嫁得?”
她又气道:“若不是娘逼我,我可不愿说这些的!”事是她捏造的不错,不过吕大公子上趟的行为,也勉强可以说是在轻薄她了……吧?况且她娘也不会到处同人说嘛!
路氏果然露出惊讶的神情来,缓缓道:“阿辞所言果真?”
任丰年心里害怕,可是想起李琨,又坚定咬牙道:“果真。”
路氏心疼道:“那为娘拼着被你爹气,也不能叫你嫁他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任丰年有些愧疚,难得缩在一边不说话。
路氏又叫她近身来,搂着女儿道:“你可知拒绝了吕家嫡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任丰年想了想,缓缓道:“大概比吕家差一些,或者相似的人家,都不可能娶我了……”
路氏叹气道:“这真是……飞来横祸。”
等夜里,任豪回了府,路氏把事皆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
路氏道:“吕大公子既是这般人,咱们的闺女绝不能嫁给他。”
任豪沉吟道:“我观大公子并不是这般人,是否有什么误解?”
路氏有些不乐道:“老爷怎么观他?还能跑到人家后院去观么?再聪明决断的男人,若是后院混乱,有爱沾花惹草,断然嫁不得!咱们闺女这性子坏,嫁了他万一亲家成仇家,岂不更差?依妾身看,这事儿十有八|九能发生。”
任豪觉得妻子说的没错,又有些不舍得这意外之喜,不由有些不悦起来,上了床便一言不发的睡了。
路氏遇上女儿的事体,便不太从容了,第二日便请了孙媒婆来,好声好气的回绝了亲事。
孙媒婆对着路氏笑吟吟的脸,愣是一个笑都无,拿了红包便起身别过,嘴上还说了两句若有似无的话。大户人家她不敢明着得罪,不过背地里倒是能把任家往死了戳。
平遥传遍的任家大小姐的光辉事迹,瞧瞧,吕家大公子提亲都敢不应了,这小门小户的倒是狮子大开口!难不成将来啊,还想嫁给皇帝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任丰年:有你们这么……胡编乱造的嘛!拒一门亲事罢了,怎地舌根还乱嚼了?!
十年后,任丰年在寝殿里骂儿子:“给我回来!瞧瞧你这像个甚么样子?啊?!欺负妹妹有理儿了是伐!”
儿子默默的:“孤要告诉父皇,您在背地里叫他老东西。”
任丰年一脸血:“儿子,你父皇难道不曾教过你,背地里告状不是君子所为么?”
儿子笑出一对酒窝:“所以先和您说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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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来说一声,刚刚收到我家编编的通知,本文将于8月20日入v啦,届时会有三更掉落,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第40章 入v三合一
吕氏宗族。
吕于刚处理完族务,便收到信件。修长好看的手约过信纸, 在烛火下细细看完。任家拒绝了婚事。
吕于难得没有笑意, 以指腹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又迅速写出一封信件, 发往长安。其实并不需要他写什么信件,殿下大约一早便知晓, 不过为了表示恭谨, 他还是写了。
任家即便不推拒这门亲事,殿下也有法子让亲事做不成, 只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罢了。而于吕家族长有过定亲传闻的任丰年,之后想必也难以与任何人家结亲了罢。
吕于想着, 在烛火下画出一副生动的仕女图,画中姑娘在花园里茫然回顾, 神色羞恼茫然, 面颊上还带着点幼|齿,却隐约可窥将来颜色。他心里一叹,捏着纸边停顿许久, 终究是把整幅草图收敛进暗格里。
他想, 任丰年这样的性子, 未必适合于殿下在一起。
这两日,任家发生了件大事儿。
任豪捐官了, 捐的还是个七品官。时下朝廷管辖中,捐官此事是可过明路的,若有路子又有银钱, 最高可捐上四品官员。
不过捐的官,自然与一步步脚踏实地上去的多有不同,故而旁的官员,也不大瞧得起捐官的。而捐上的官,自然实权很少,故而大多是有钱到了一定境界,买个达官贵人的名声罢了。
任豪捐了个县令的职位,照着任丰年想,大约也花了不少钱。而他就任的地方,竟还是长安周边的浩水县,这却叫众人略有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