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丰年只得勉强道:“那好吧。”
任丰年转头看着奶口们,眼神略犀利:“照顾好小殿下,若有甚么事体,本宫把你们一并处置了。”
奶口们忙跪下表忠心,笼在袖子里的双手都在颤抖。
陛下见她像模像样,一副威严主子的样儿,不由轻笑一下,摸摸她的脑袋,对奶口们道:“退下罢。”
奶口们如释重负,赶忙恭敬的退下了。
没几天,任丰年就给挪腾到寝殿里头坐月子。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月子,陛下虽日日来看她,陪了她说话逗儿子,但也并不能代替她坐月子啊。
任丰年相当怨念,某人每天都清清爽爽的,凭什么她就要戴着头巾连头发都不能洗,只能拿梳子沾水再篦?这就是身为姑娘家最不好的地方,凭什么!不公平!
皇帝给她竖着头发,淡淡道:“哦。朕又养着你和小崽子,朕还要给你生孩子,坐月子?”
任丰年讷讷说不上话,反应半天才接上一句:“那不是您硬要娶我的嘛!”
他修长的指骨顺直的略过她的乌发,语声很平静:“不然,你想嫁给谁?”
任丰年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马上狗腿道:“那我可能便要常伴青灯古佛旁了嘛……”
“除了您谁也配不上我呀!”
陛下顿时不知怎么接话了,只希望儿子不要跟他娘亲学,天天往脸上贴金,这一层层金箔都跟城墙拐角这么厚了。
任丰年和她家皇帝陛下黏在一起,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情话,才想起儿子,小心翼翼问道:“您想好给他起甚么名儿了吗?”
陛下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任丰年顿时不好了,这名字听着怎么像个□□十的老头子!
“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陛下道:“健康长寿。”
任丰年:“…………”
很快便到了深冬,宫人皆穿上了厚厚的夹袄,尽管如此,宫步依旧沉稳而优雅。
宝妃生下了皇长子,这后宫的风向也彻底变了。
从前还有人觉得,即便她得宠,没有家世保底,大约也算不得什么。将来总有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的一天。然而任丰年并没有给她们遐想的机会,因为她已然先一步生下了陛下的皇长子。
襄妃瞧着还似往常一般,该怎么优雅享受,便怎么来,仿佛一丁点的心境波动都没有。
有心人倒是笑了:“怎么可能呢?她也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只这没有宠爱再身,即便位分再高,也得谨言慎行。不然哪一天,上头瞧着碍眼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襄妃怎么会不晓得那些人背地里怎么说她呢?只是她也有自己的一份傲气罢了,想好了不会低头,那就永远不要低头。就算到老了,死掉了,她也要淡然优雅着来。
有什么大不了的?
襄妃娘娘摆了宫宴,特地邀请任丰年一道,只说是前些日子皇长子洗三时,她犯了头风,并没有去成,故而现下倒是想着要一道庆祝一下。
不仅如此,襄妃娘娘还请了一些贵妇人来。
任丰年可不晓得她要做什么,但她要是不去,瞧着也于理不合,毕竟她与襄妃不和是不和,但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即便陛下不介意,但她也不想叫人觉得他后宫不宁。
任丰年去归去了,但也并没有带上皇长子,一身家常宫裙,再配上皮毛大氅,眉眼间的姝丽与高贵却是掩不去。
与她相比,坐在高处的襄妃瞧起来,却穿着的有些过于隆重了。
任丰年就像,平日里不是一副世外仙姝的样子嘛,怎么今日脸上的粉涂那么许多,头上一整套赤金发簪,也不知脑袋重不重。
贵妇人们都传说,宝妃生了皇长子,说不准到了年节里,陛下便要册封她了。只到底是封甚么,又谁能说的准呢?不过无论是贵妃还是更高的位置,到底也不是她们能置喙的了。
这宝妃瞧着也不像传闻中那般绝色凌厉。
长得美是真的,只宝妃身上倒是没什么架子,该笑的时候也不曾端着,随性里有多了两分淡然。她瞧着很年轻,起码比旁边的襄妃年轻多了,但坐在襄妃旁边,也没给养尊处优的年长妃子压了风头,一颦一笑都很有味道。
襄妃笑道:“宝妃妹妹今儿个好容易才肯出来,本宫这还是托了你们的福分呢,不然她镇日在飞游宫里歇息,也不知何日能见上一面。”
任丰年浅笑道:“姐姐想见我,给我递个帖子便是了,何需这么大费周章。”
任丰年还想再戳她两句,却瞧见殿里有个人。
非常眼熟呢,任丰年在心里冷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困困困困困困困困到不认识困这字了困困困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任丰年把目光缓缓下移,盯住下首坐着头戴金簪的女人, 眼里流露出一丝微微的光泽。
襄妃道:“妹妹怎么了?仿佛神思不属的。”
任丰年笑了笑道:“仿佛看见一位故人。”
襄妃微微笑道:“哦?那不若请上来。”
任丰年的唇瓣微微翘起, 眉目略带清冷:“嘉和郡主,上前来让本宫瞧瞧你。”
嘉和郡主这个名头, 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在殿里坐着的是礼部侍郎夫人张氏。
她已经在两年前由她父亲做主许了人家,而礼部侍郎袁相已经年过三十了, 先前还死过妻子, 虽在朝官职虽不小,却是无法和镇国公府匹配。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但也算合乎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