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默不作声听着,半晌,笑了两声,“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说给我听?”
“因为要坦诚。”
“路知意,你的坦诚就像个笑话。”
“像吗?”她心里一阵刺痛,但还是笑了,扭头看着他,“要是能博你一笑,那也不错。”
陈声没笑。
他与她对视着,试图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
这样的对白,究竟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因为如今他是她的队长,她想要将过去一笔勾销,从此两人相安无事、好好相处,所以妥协讨好?
思及至此,陈声平静地问她:“路知意,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是。最想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最近的目标是什么,生活的动力是什么。这些愿望。”
路知意想了想,俏皮一笑。
“最想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刚才说的那样,早点存够钱,把我爸爸和小姑姑接出大山,换一个环境,将来过上好日子。”
“最近的目标,应该是尽快融入团队生活,早日参与行动,不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真正作为一名救援队队员。”
“生活的动力——”她认真想了想,刚想厚颜无耻地说一句“是你”,就被陈声不耐烦地打断了。
他说:“够了,不想听了。”
说完就快步往前走。
路知意一愣,追上去,“为什么不想听了?”
为什么?
她还问他为什么。
现在和从前,根本没什么两样。
同样的问题如果放在他身上,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三个字。
最想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路知意。
最近的目标是什么?——路知意。
生活的动力是什么?——路知意。
真是可笑,真是不公平。在他的蓝图里,她永远是第一位。可在她的人生里,他到底算什么?
纵使她也对他余情未了,他的地位也永远不会是第一。
陈声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怪圈,他毫不怀疑要是哪天他问路知意一句:“我和你小姑姑、你爸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她的回答一定会是:“小姑姑,爸爸。”
最后才是他。
陈声自认是个小气的人,斤斤计较、锱铢必较——这八个字是她总结的,他全认了。
所以他烦躁至极。
回去的路上没有绕路,两人经过了那家理发店。
路知意停下了脚步,对陈声说:“队长,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说到最后,她讨好地冲他笑。
陈声低头看着她,淡淡地说:“如此大恩,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她一愣,立马狗腿子似的补充:“将来你要是有需要,我给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
“当真?”
“千真万确。”她信誓旦旦。
陈声点头,“做牛做马不用了,做一件事就成。”
“什么事?你尽管说。”
理发店外,男人盯着她,淡淡地说:“这头别剪了。”
“……”
“怎么,刚才说过的话,这会儿就不管用了?”
“队长,换一个要求,成吗?这头发太长,实在麻烦。”
“不换,就这一个。”
“……要不你在考虑考虑?”
“不考虑。”
路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