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2)

“这是圣格伦索最近的新潮流,我喜欢新东西。”简远嘟了嘟嘴,抬起了电脑,四下搜寻着,最后把电脑放在了一架钢琴上面,自己则蹦蹦跳跳的骑上了桌子,小腿微微屈起挪动着椅子。他似乎还化了妆,脸上擦了些不少黑粉,眼角跟眉毛处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金银色粉,双眼耀耀生辉,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奇异的魅力,“还有,我也很高兴见到您。”

顾云开不太喜欢夏普,却很难不去喜欢简远。

他柔软而朦胧的眼睛因醉酒而显得水润与温顺起来,而年轻人的眼睛则闪闪发亮,有种坦率的真诚,他摸了摸自己特立独行的脑袋,那些奇奇怪怪的配饰跟辫子随着他的动作不安分的跳来跳去,好奇的打量着顾云开。

“您怎么了?”

简远架起了腿,手肘压住膝盖,支着下巴疑惑道:“一份新工作吗?”

“是啊。”顾云开恍惚的喃喃道,定睛看着简远,有点想问他的水晶球在哪里,能不能给自己占卜一下未来。不过他还没有醉得那么疯,那个蠢问题被咬在了唇齿之间,最终也没有暴露出来,他拧了拧眉心,在醉酒跟理智的泥潭里徒劳挣扎了会儿,“一份好的像做梦的新工作。”

简远短促的评价道:“您看起来的确有些像在做梦。”

顾云开很有心想跟他谈谈有关剧组的事,可又想起了保密协议,抿了抿唇,忽然道:“你知道加西亚与丘奇吗?”

“噢,我的初中课本上有。”简远不假思索道,“令人惊叹的情谊,怎么了?”

顾云开觉得自己的吐息都像是寒冷的,他微微瑟缩了下,空酒瓶顺着他的手心掉了下去,咕噜咕噜的发出声音来,简远的视野看不见,就追问道:“什么东西?您没事吧?”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小远,你对他们俩怎么看?”

简远歪着头思考了会儿,庄重的说道:“他们在最令人绝望的境地里,创造了生命的希望。假使只有一个人,都成不了事,可他们并不孤独,我想即使在加西亚离世之后,丘奇想起他仍是快乐的,人生自然有许多悲痛的事情,可是那些悲痛,都来源于美好啊,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重新相聚的,生命只是延迟了这种团聚。”

顾云开的头在隐隐作痛,他猛然抽了口气,稍稍躬起了身体,“我不知道你能否明白这种感觉,小远,你还这么年轻,又有才华,大抵是不太像我这么孤僻的。”

简远“噢”了声,忽然道:“我知道了,您身上一定发生了些令人难过的事情,是您的朋友?”他低垂着眼睛,脚翻来覆去的折腾着那把椅子,神态变得沉默而悲伤起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个听客,但要是您不想,我可以为您弹些曲子。”

顾云开陷入了“这小子这么聪明了得?”跟“他果然是个小天使”的复杂情绪之中,他缓缓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在这儿,我没有朋友。”

“啊……”简远发出了小小的一声轻呼,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正让眼前这个看起来成熟理智的男人感到痛苦的是什么。

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提起加西亚与丘奇了。

生命的美丽之处就在于痛苦与美好总是相互依附,人们陷入巨大的悲伤时,通常正是因为他们回忆着那些美好的东西,为自己失去未来会得到更多的幸福而感到痛苦。但过往的美好是永恒的,它们被时光铭记,永远都不会消逝,也不会被抹去。

“可是。”简远脸上有种天真的疑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完全剥离了云开的优势,分析起了他最软弱的地方。

我写cp喜欢互补。

云开非常坚强,成熟,冷静,这就代表他对成功有更强的要求,对自己也更苛刻【所以跟他同样的人物,绝对撞得头破血流,两个人都太强势了。】

夏普是天才,他是努力的凡人,这是心态失衡的起因;然后劫匪的事让他想起自己童年打架的事,最后晚上醉酒觉得沉闷,情绪慢慢累积,最终醉后跟简远倾诉。

简远是个活得非常透彻又光明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法动摇他的信念。

写的时候其实觉得云开好惨但是又好想笑啊,不过他性格如此嘛——对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利用跟利益。

再申明一次以防有人没看到:这是一篇无脑爽文,无脑爽文,不需要动脑子

第44章 动心

“是啊,当然是。”

顾云开艰难的开口, 他呆呆的看着简远道, “但要比那更多一些, 你也许还不太明白的东西。”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温情款款,像是进入教堂看着穹顶壁画上光着屁股的小天使那样看着简远, 温和的解释道,“像是加西亚跟丘奇那样的。”

这让简远悄悄皱了眉头来,他像是有些措手不及, 而后沉思了片刻, 仿佛要做出什么重大抉择似的, 良久才慎重道:“我也愿意做您的丘奇,我不会将您留下的。”

顾云开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本来想举起酒瓶一饮而尽, 忽然想起他已经把酒喝光丢开了, 只好继续笑了会儿, 将手机扶稳了,又无奈的把散落下来的额发撩了开来, 凑近手机道:“傻孩子, 你才认识我多久?别轻易说这种做不到的话。”

“我愿意花一辈子认识您。”简远坐直了身体, 严肃又郑重的回答道, 仿佛这个回答经过了深思熟虑, 变成了许诺。他没有责备顾云开话语中近乎轻浮的不信任,而是又再重新说明了自己的决定,面容平和而宽容, 仿佛天使回应人类的祈祷。

顾云开沉默了下来,他怔怔的看着这个穿着不太正经的小天才,那稚气而锋利的眉眼每一处都写着祥和与安静,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暖流从身体的四肢百骸涌了出来。他这下是真的有点想哭了,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电影里看过类似的情节,似乎还大肆嘲笑过台词的庸俗,可那在眼下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简远依旧坐在那里,像是尊雕像,乱七八糟的小脏辫随着夜风轻轻飘动着,他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温暖与关怀,纯粹的像是金灿灿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他顶着这个滑稽的造型对顾云开许下严肃的承诺,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可笑。

我完了!

顾云开抹了把脸,没有婚姻可不代表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心脏那个部分传来隐秘的抽搐痛楚,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胸腔的部分,砰砰跳的像是那个鲜血淋漓的肉块就要打破骨头与皮肉的封闭跑到对面那个小天才的手里头随着他打转。

然后他就一脚踩空了石头摔在了地上。

这是酒精的错!

“你还好吗?”对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然后完全忘记自己还踩着椅子的简远也狠狠摔了一跤,跌到了地板上,吃痛的叫唤了起来。

还好,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顾云开躺在草地跟泥土里抬头看着星空,新克兰白日的天很蓝,星空也很美,每颗星星都亮得出奇,他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也这么夺目绚丽,大概是吧,真奇怪,他刚刚完全没注意到。

“我很好。”顾云开的声音轻柔了下来,面带微笑的说道,“你呢?”

手机放在了他的身边,投放着这美好到近乎梦幻的星空,简远短暂的失了声音,然后他愉快的说道:“就算有什么不好,现在也都没有了。”

“接下来这个问题也许有些冒昧。”顾云开坐起身来,严肃的理了理衣服,又清了清嗓子,脸上有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庄重与悲壮。

“请问吧。”简远从那口吻里听出了些情绪,温和的安抚道,“我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您的。”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尴尬,顾云开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的问道:“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想你一定很受女性的欢迎,是吗?”

“呃……啊……”简远窘迫了起来,他稚气的面容上浮现出点晕红,然后搓了搓手,尴尬道,“恐怕有点辜负您的期待,我绝没有您这般的受欢迎,是这样的……我认识的朋友倒的确不少,只是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很可爱,多过于值得依靠。大概她们更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士多过我这样木讷不知趣的。啊,就好像您一样的男士。”

顾云开真的要笑出声来了。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