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邹茵不会再退让。邹茵就说:“那你下次别喝醉,清醒着再上几个就能有印象了。你说我对你残忍,彼此彼此,陈勤森你也没闲着。行李就在客厅,拿了出去把门带上。”
陈勤森泄气,低下头看着邹茵说:“邹糖糖,你心是蛇蝎啊。昨晚坐在老子腿上叫得比猫都浪,今天就对老子这么绝情。行李要扔自己扔,反正是你整理的。”
他刚用过剃须刀,下巴淡淡胡茬磨人,邹茵凝着他英俊的眉眼口鼻,她就提醒自己不要多看。
拿了行李,作势要往楼下他的车顶上扔。车就是陈勤森的命,陈勤森就一把拦住她,夺下来说:“行了,你不就是看不上老子吗?这次不过给你得了借口罢。邹糖糖,除了你稀罕的那张文凭,我什么给不了你?你要分就分吧,总这么对我,难保哪天我不找个人替了你!”
几分钟后下到楼前,把行李包甩去后备箱,然后便探身进去驱车走了。
他现已是个掌事的宗堂继承人,那铮铮冷峻的身影衬出几分势气,邹茵后来面对他,其实内心也是有些忌惮的。眼看着他走,不由默然松口气,隔了十分钟后打电话过去。
陈勤森接起来,还以为是她心软了,“喂”了一声,低醇的嗓音稍有缓和。
但听到邹茵说:“陈勤森,这次的分手,还是找个时机和陈伯婶妈他们说清楚,要分就分得明明白白。”
陈勤森一股气郁就涌上来,含着嘴角道:“事情老子惹出来的,用不着你操这份心,我自己会和他们解释。”说着就摁断了电话。
*
“哦喵咪”夜总-会的妈妈-桑很紧张,一连气叫了十来个姑娘,森哥都阴着一张脸不满意。她这回可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掺着又凑了一回。
边走边陪着笑脸道:“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姑娘都在了,你们好好陪着森哥,别让森哥喝醉,喝醉可就忘给小费了。”开个玩笑退出去。
陈勤森冷漠地靠坐在沙发上,眼睛把众小姐瞥了一圈,问阿k:“有像的吗?”
阿k摇摇头,说:“哪里还能认得出来了,那天晚上灯光暗,好像看见她下巴还是脖子有颗痣,还有就是黄头发。哦,对了,那女的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五六到五八,反正穿着高跟鞋还不够森哥的下巴。”
这几年沿海建设飞速,z城金山湾一带原本是一片湿地,眼看周围地界全部被开发成商业区,这里马上地价飙起。
当年那个老太爷亲自陪酒请罪的魏老大,这些年已经翻身进地产了。听说阿大帮着他弄了个很大的项目,具体是什么不懂,他们的地皮就挨着陈勤森的这一块,听说砸进去估计要九位数。
陈勤森暂时还没派人去打听,但阿大那么点地敢这么搞大,他难免提着点心。他的这块地也一直是有投资商在谈,那天晚上的小婊如果偷翻了他的地契合同,传出去被几家知道了根底,事情肯定不好办。尤其这两天看阿大那家伙怎么恁么嚣张。
陈勤森就嘱咐:“光记着黄头发,黄头发不会染成黑的?就按着你说的,脸上脖子长痣,一五六到一六零,附近几个场子全都挑出来老子去认,吃了豹子胆了她敢犯到我头上!”
几个连忙寒颤应了声诶。
他这些天不回去,黑天白日的板着个冰霜脸,没人敢招惹他。徐萝卜瞅着,不由试探问:“阿茵嫂那边,是不是……?”
陈勤森摁掉烟头:“吹了。这件事先别告诉老的,不然小心剁指头。”
徐萝卜欷歔了一口气,倒是不感到意外的。叹说:“分了也好,本来就是森哥你对不起她在先。而且她们外姓女心气都高,你看她这几年,一年比一年漂亮得像个韩国女星。森哥你是要留在水头村的,她心里肯定不乐意。”
陈勤森没料到徐萝卜会这么说,看其他几个:“你们也都是这么认为?”
阿k几个含糊答:“我们都早看出来阿茵嫂想和森哥分了。”
听得陈勤森心境越发凉薄,蹙着两道剑眉不语。
徐萝卜连忙在旁开慰道:“分了也好,没对比就不知道珍惜,我和阿珍二十一岁分手,二十三岁一复合就结婚,现在大女儿快五岁了没红过脸。她如果真的离不开森哥,没多久还是要回来,不过要是真走了,那也是她的选择了。”
*
邹茵自陈勤森走了后,就拿了个箱子,把陈勤森的毛巾剃须刀枕头连着剩下的半盒套都塞了进去,全部整去了次卧。
然后给卧室换了条浅海蓝的床单,又摆了一只长耳朵大白兔在床头。这样的生活好像已很久远,竟觉得有种脱离出桎梏的轻松,并没有和他分手后的惆怅。
那天中午她偷懒没做饭,冲了盒泡面,拿把小凳子坐在客厅的茶几上边吃边看韩剧。五点的时候张氏打电话问她怎么没和阿森回家来,她猜着陈勤森可能还没说,就推说最近周末时常加班,下个月还要出去培训,可能暂时回不去了,让张姨注意身体。张氏就怅然地叮嘱了几句挂掉,说要是太辛苦不然就换个轻松的工作,女孩子不要那么累,叫阿森他养你。
新的一周下工厂去办事,生产部内勤舒丽看见她问:“邹茵,你是不是和那位陈公子吵架了?我那天去你们小区做客,看到阳台上你把他衣服往下砸,他就抢过去下楼了,我还纳了闷怎么这么巧,你也住那里。”
舒丽的老公是郑村的,嫁过去有几年,对附近几个村族的有名人物,反正都会听说且有印象,知道陈宅的家底还有他家陈公子的手段和容貌。
晓得她比较八卦,邹茵就含糊答她:“是有点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舒丽就笑笑没追问下去。
邹茵逮着上班时间,上网查了查有没同城的培训班,打算去报个花艺或者西班牙小语种。她把微博头像也换成随意的卡通手绘,之前的一直是和陈勤森在沙滩上的合照大头贴。陈勤森抓着她的手比大小,她就顺势自拍了,夕阳照得两个人光影朦胧。
李梅看到,就在底下咋呼:“什么情况,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邹茵的微博没几个粉丝,高中同学为0,偶加几个大学同学,李梅算是其中一个。她对她倒是不隐瞒,直接回复她:“你想的怎样就是怎样了。”
李梅就打电话过来说:“我猜吧,就是八-九不离十。大学时你是最早恋爱的一波,那时候看你男朋友给你买这买那,没把我们羡慕死。结果现在人家娃一个、两个都有了,就你还挂着单,恋爱谈太久不结婚都得分。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空出来我给你介绍个金牌钻石王老五。”
邹茵这次和陈勤森分手,没有告诉何惠娟。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的区别在于,高中的知根知底,大学的则浮于表面、适可即止,因此被李梅知道了是毫无压力的。
邹茵答她:“拜托,我这才刚分手,单身日子还没过瘾呢,一点也不想谈。”
李梅就在那边嚷嚷说:“以前找你,你不是要陪你男朋友,就是要加班,难得最近有空又推脱。我说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先遇到我老公,我肯定是要倒追的。你不想见也无妨,下周五徐先生在海盛给我过生日,都是熟悉的几个人,出来散个心也好吗?”
李梅是邹茵大学的同班同学,毕业后来这个沿海特区淘金,做的是珠宝首饰一行,她老公就是这么认识的,听说也是业界一个年轻有为的才俊。邹茵被她一通电话里叨了半天,也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第十五章
没想一个星期之后,见到的原来是骆希鹏。
那天周五5点半下班,邹茵就打车去了海盛,隔着一个区,因为下班高峰期交通堵,去到地方都快六点半了。
海盛是座十六层的大厦,底下各层是娱乐休闲与餐饮购物,顶楼天台另辟私家餐厅。在周围众多高楼琼宇的包围之下,倒显得别有一番情趣。邹茵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少人了,李梅出来迎她,兜住她嗔怨:“说好的六点过十分,这都快半了,真该自己买辆车。”
邹茵答她说:“是有这打算的。”两个人笑盈盈走进去。
李梅把她介绍给朋友,绕了一圈,嘱咐得一本正经:“这位是本太太的大学挚友,刚失恋,各位看着有合适的都留个心啊。”
众人谈笑寒暄过,李梅才又拉着她单独走到一个男人座位前,说:“看,这就是今晚要郑重介绍的了。我丈夫的朋友,天郦投资集团大公子骆希鹏先生;我的大学同学邹茵。”
两个人抬头一对视,不禁有点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