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她又忍不住哭了,像个孩子一般抱着他哭起来。
明明知道放下一切就可以轻松上路,但是却坚持背负着一身的执念,那沉甸甸的重量将自己累的够呛,那里全都是无可救药的偏执。
五年的时间,不短却也足够漫长,这个世界每天每分甚至是每秒都在发生着变化,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心里不变的东西。比如忠诚,对过去的留恋,还有我对你的感情。
吴微禹起身,用温水将毛巾浸湿,仔细的给她擦着脸,还有手,脸色泪水都快要哭干,然后风干在脸上,留下一串明显的痕迹,温热的毛巾擦过脸颊,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了。
他心疼的说:“不要哭了。”
容忆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尽力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来,可是看着却比哭还难看。
许久,等她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他这才问道:“那你呢?”
“什么?”容忆装傻。
“刚刚,你说喜欢我二十年了,是怎么回事?”他好脾气的提点。
容忆脸忍不住一红,遮遮掩掩的说:“就是那样了。”
“哪样?”吴微禹挑眉,明显是要问个明白了。
“就是……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可是你知道你那时候有多讨厌吗?对着谁都冷冰冰的,于是我想你都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好,所以我就故意找你麻烦,专门跟你作对。”那时候她还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喜欢一个人,更何况她那么任性刁蛮的一个人,以前谁不让着她,惯着她,可偏偏是这个吴微禹,对她冷言冷语,对于她的挑衅从来都是说话都带刺。
她从没在谁身上栽过跟头,心底堵着一口气怎么也下不去,以至于后来她每次碰到他都总是极尽所能的招惹他,让他也不要那么好过。
他挑起好看的眉毛,眼底都是笑意,他笑着的时候特别好看,就好像最富丽的牡丹一般,他抱起她,放在了床上,带着笑,眼底却又有一丝疲惫,想来这两天他过的并不那么如意,应该说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陪我睡会吧。”他闭着眼,缓缓的说,容忆也不动,嗯了一声,然后整个人蹭在他温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了很久,容忆觉得心底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安宁的时刻,他们的心靠在一起,身体靠在一起,头发缠绕在一起,古人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原来这是一件这么大的人生幸事。
多么幸运,我爱的人,也恰好同样爱着我,这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容忆是被轻微的讲电话声吵醒了,睁开眼,吴微禹一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拿着移动电话,眉头紧蹙,语气也愈发不悦。
“人现在还没找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容忆坐了起来,看他怒气不小的挂断电话,“怎么了?”
吴微禹眼里带着些复杂,几秒后终于说道:“你大哥……”
容忆脑门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大哥怎么了?”
提起这茬,他就有些烦躁,语气也很是恼怒,“容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就算是我不找他麻烦,他也没那么好过。”
“我……我知道,可是他毕竟是我哥哥。”
那毕竟是疼爱了她二十几年的大哥啊,她一直将他当作亲人,她又怎么能忍心他过的不好。
吴微禹深吸口气,狠狠的瞪着她,“这次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现在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容忆嗫嚅一声,“那……”
又突然想起了苏越,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呢?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从此对她这个妹妹彻底失望了,他骗了她,她却又反过来骗他。
容忆忍着心底的问题不去问,不想自己这样更加惹得他到时候炸毛了。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夜灯,发出微弱的灯光,辉映在他的脸上,整个脸显得有些昏黄。
“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她不禁心疼。
吴微禹闭了闭眼,仍旧带着疲惫,其实刚刚他也并没有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他抱紧她,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的觉得分外温馨,心底柔软一片。
无论是怎样坚强或是不堪的人,心底总是有一份柔软的地方,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可是在那个人身边,他也仅仅是一个因爱而生的人,会吃醋,会恼怒,会不安,会患得患失。
容忆利索的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哎……”吴微禹想要叫她,她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他笑了笑。
快速的一个淋雨,这两天他过的确实很颓废,洗去了一身的颓废气息,换上了灰色的棉质居家服。
容忆盯着快要沸腾的水,有几分走神,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到底,她还是担心他的。
水开了,沸腾的水花炸开,一个个仿佛想要跳出锅里一般,容忆洗好了青菜,切好火腿,放好调味品,家里最近没有准备什么食材,所以她就着这些准备下碗面。
她仍旧记得他喜欢吃软一点的,那一年他大学回家,容忆那时候还在读高一,放了假,在家里枯燥的读着英语单词,他偷偷溜到她房间,然后说,我饿了。
容忆不知道那时候是哪根筋不对,她竟然没跟他抬杠,反而得意的说,我去给你下面,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他不知道感谢,反而挑剔,记得煮软点,不要生姜。
她不怒反笑,你以为你是老头呢,吃那么软,牙齿掉了吗?
她记得他当时说,快点去吧,老太太。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没忘了,甚至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楚的记得,那感觉就仿佛他们已经是在一起度过了许多的老夫老妻了。
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不知道是被水蒸气冲的,还是心底太酸了,泪水都混在了开水里,吴微禹嫌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脏死了。”
她愤怒的回头瞪着他,“找死啊?”
吴微禹耸肩,“我哪敢啊。”
她又笑了起来,等着面条在水里打着转,吴微禹又说道:“煮软点。”
“知道,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