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璎眼睛亮晶晶,在胸前比出了两个木瓜:“这么大?”
徐妈妈继续摇头,看向韩璎的眼神中带着无限忧愁:“就怕还要更大啊!”
韩璎欢喜之极,眼睛都快要冒出红心了,双手在胸前比出了南海产的小西瓜:“总不会像咱们南海那边的小西瓜那么大吧?这也太大了!”她虽不是大丈夫,可就是萌大奶啊!
徐妈妈神情忧伤:“我觉得怕是要比小西瓜略小一点,比木瓜略大一点。”
韩璎大眼睛眨啊眨:“妈妈你怎么知道?”
徐妈妈把丝帕拧去了多余的水分,敷在了韩璎左边那个小包子上:“姑娘长得不像太太,像外家老太太年轻时候的形容。”
韩璎先是被热丝帕烫得哆嗦了一下,接着觉得舒服熨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徐妈妈把已经敷了一会儿的丝帕拿起来又泡在了热水里,凝神想了半日,又补了一句:“姑娘真是像极了外家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模样。”外家老太太闺名唤作秦娇娇,年轻时候也是白里透红的小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两颊上一对甜蜜蜜的梨涡时隐时现,这么甜的长相偏偏配着大胸脯细腰肢外加两条大长腿,女人看了烦男人看了眼睛都移不开,是辽州有名的美人。大概因为生的太美了,听说她一直不是很安分,嫁入林氏之前就嫁过好几次了。侯夫人五岁那年外家老太太才二十六岁,正是花开最美的时候,出城进香却被辽*队给掳走了,以后再无消息。徐妈妈那年已经十三岁了,虽然侯夫人宁愿没人知道生母的这段历史,她也一向很听夫人的话,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件往事却记得清清楚楚,还经不起韩璎的逼问说了出来。
韩璎一听乐了——她外祖母真是绝代妖姬啊!
她无限神往道:“妈妈,我若是能长成外祖母那样的模样,那就太让我满意了!”她母亲从来不提外祖母,不过韩璎前几年从母亲的箱底翻出了一帧小像,上面画着一个高胸细腰绮年玉貌风华绝代的艳妆美人,她偷偷去问徐妈妈,徐妈妈告诉她是她外祖母的小像,还是当时大周最有名的画家薛步盛年轻时候画的。
从那时候开始韩璎就盼着自己长成外祖母那样的大美人儿。
徐妈妈:“……”
她把另一方丝帕敷在了韩璎右边的小包子上:“老太太什么都好,就是胸太大穿衣服看着鼓鼓囊囊的,不好看,而且费衣料。”
韩璎:“……”
她睨了徐妈妈一眼:“妈妈,你眼光不好欣赏不了啦!”
时光荏苒,两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十三岁生日之后,韩璎发现自己胸前已经发育成了一对小型的半拉桃子,心中别提多得意了。
不过想到即将赶到宛州的爹娘和傅榭,她决定还是穿宽松一些的衣服掩盖住好了,免得他们像徐妈妈一样整日忧心忡忡,生怕自己也变成外祖母那样的绝代妖姬。
☆、第十六章 再见
第十六章
漫长的夏日即将结束,白日虽然炎热依旧,可是深夜已经带了些初秋的寒意。
滁县城外驿站内外戒备森严,巡视的士兵提着书着“傅”字的灯笼一队队走过,灯光偶尔会照到角落里哨兵手中的银枪锋刃,映出一道雪白的银光,倏忽而没。
外院东边的书房窗户洞开,香炉里熏蚊虫的艾草缓缓焚烧着,散发着一种略带清苦的芬芳。
窗内的清油书案上摆放着两盏白纱罩灯,傅榭挺直背脊端坐在书案前,一双精致凤眼微微眯着,盯着面前展开的雪白信纸。
蒋云川和朱青端坐在靠东墙的椅子上,目光灼灼看向傅榭,等待他的指示。
苏湘之立在一旁,略一思索道:“将军,怀恩侯既已不再是镇南将军,那么无论对宰相崔成珍还是对枢密使陈恩,他都已是弃子,没了被陷害的价值,即使回京,怕也不会被人惦记……”
傅榭抬头看向他,凤眼中带着一抹深思之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怀恩侯夫妇还是呆在辽州安全一些。”辽州是他父亲镇北将军的势力范围,怀恩侯夫妇起码的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
他拿起笔蘸了些墨水,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苏湘之在旁边看着,见了傅榭信纸起首的称呼,不由一愣:没想到公子居然会这么菩萨心肠,连未来岳父母今后的人身安全和退路都考虑到了,还为此特地给枢密使陈恩之弟陈曦写信讨人情。他忍不住道:“公子,陈曦看着春风和煦,实际上为人极为刻毒,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成为陈氏的家主,他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傅榭头也不抬道:“我不怕。”韩璎是他的妻子,如果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妻子的爹娘都护不住,那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韩璎?去见天下人?
苏湘之张了张嘴,最后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蒋云川和朱青在一旁默默围观良久。
蒋云川虽然没有说话,却在心里赞叹将军年纪虽青,却很有大丈夫的担当,是个真正的男人。
朱青眼睛滴溜溜看着傅榭清瘦的背影,默默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的未婚妻年纪虽小,却真是令人一见难忘的美人啊,怪不得将军会为她做这么多,不但千里奔袭驰援玉溪,还为保岳父母的安全殚精竭虑……
傅榭没有那么多废话,很快便写完了这封书信。
他垂下眼帘,一丝不苟封好信,拿起他的印章蘸了些红印泥后盖了上去,这才把信交给书案旁侍立的傅靖:“千里加急送往京城。”
傅靖答了声“是”,接过书信退了出去。
苏湘之见改变不了傅榭的决定,便转移话题:“接下来将军准备呆在京城,还是回辽州?”
傅榭精致凤眼平静无波:“留在京城。”他剿灭了入云山悍匪,又解了玉溪城之围,已经有了一点基础,下面该在承胤帝那里露露脸,给姐姐长点面子,同时为自己捞点政治资本了。
半个月后,怀恩侯韩忱接到了兵部令他戴罪立功前往辽州军中效力的军令。
与此同时,傅榭也接到了陈氏家主陈曦的回信,只有清秀隽逸的五个字——“弟幸不辱命”。
看罢信纸上这的五个字,傅榭把信纸放在烛台上点燃,待信纸全成灰烬之后,他低声吩咐傅安:“准备洗漱用具洁净衣物。”他不太在乎外表长相,可丑女婿去见丈母娘和老丈人,自然得略微收拾一番。
驿站内院的堂屋里,怀恩侯韩忱端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刚接到的兵部手令,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究竟是谁帮了我?”
侯夫人林氏却放松地笑了:“不管是谁,他都是做了件大好事!”自从丈夫经历了这一番生死关头,她那求功名盼上进的心早已灰了,丈夫只要能过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丈夫的好友兼亲家傅远程傅帅镇守辽州,她的娘家人也都在辽州,能脱离汴京那个牢笼回天高地远的辽州,实在是令人开心。
她絮絮叨叨道:“我早就怀念辽州了,上边是干干净净的碧空,下面是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和白桦林,还有那草原上遍地都是的金莲花……我早就想回去了!”
韩忱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好,我陪你呆在大草原上。”妻子自从十五岁那年嫁给他,十五年来随着他各地驻扎,从此再也没回到辽州故乡,他也愿意陪着她回去,只是阿璎……
看了丈夫的表情,林氏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怕是女儿,当下便笑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对傅榭这个女婿你还有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