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榭接过洗春递过来的一杯白开水,尝了一下,见温度正好,就起身过去喂韩璎喝。
韩璎就着傅榭的手喝了一杯茶,秀完了恩爱,这才开口问道:“太夫人现今还住在庆寿堂?”
邹氏等人忙答了声“是”。
韩璎拿着一个香橼摆弄着,垂着眼帘道:“这么晚了,太夫人该歇下了吧?”她的潜台词是“太夫人既然歇下了,那我就不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韩珮刚想出列说句“太夫人正候着您呢”,刺刺韩璎,可是脚尖刚出了一点点,就被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王嬷嬷的那双利眼生生给瞪了回去,不禁打了个哆嗦,怯怯地退了回去。
邹氏知机,忙陪笑道:“禀少夫人,可真是不巧,太夫人已经歇下了……”
韩璎闻言,立刻眉开眼笑看向傅榭:“哥哥,我们回家去吧!”
傅榭点了点头,起身向韩璎伸出了右手。
韩璎笑嘻嘻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傅榭手中。
傅榭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带着韩璎离开了。
青绸沉香车进了东偏院,傅榭把韩璎从车里抱了下来。
此时夜已经深了,经过这场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韩璎一下车就瑟缩了一下。
傅榭不慌不忙解下自己的黑缎披风披在了韩璎身上,见下摆太长要拖着地了,他索性从韩璎袖中掏出一条大红丝帕,拦腰系在了披风上。
韩璎低头瞧了瞧自己,仰首笑盈盈看着傅榭:“哥哥,这个样子好怪!”
傅榭含笑看她:“反正在咱们自己家里,别人又看不到!”
他牵着韩璎沿着东夹道往女贞院走去。
秦妈妈做了宵夜,听说殿帅和少夫人回来,忙吩咐浣夏来问。
如今的天气,正是有些雨后秋寒,可是屋子里却害没有到生地龙的时候,韩璎正觉得身子有些冷,听说宵夜有酸辣乌鱼蛋汤和鸡火莼菜汤,忙道:“我要酸辣乌鱼蛋汤,配高炉芝麻烧饼;给殿帅上鸡火莼菜汤,配一小碗御田香米饭就行了!”
两人的宵夜很快便送了上来。
韩璎要的酸辣乌鱼蛋汤瞧着便很醇厚。
她也不怕热,先舀了一口尝了,只觉咸鲜中透着酸辣,酸辣中透着清淡,鲜美利口,酣畅淋漓,便又连喝了好几口。
喝了几口自己的汤,韩璎有些不满足了,大眼睛波光流转看向傅榭那边的鸡火莼菜汤。
傅榭有些好笑,便柔声道:“你过来挨着我坐,我喂你喝!”
韩璎见丫鬟们早避了出去,便厚着脸皮坐到了傅榭腿上,依偎入傅榭怀中:“哥哥,快喂我喝汤!”
傅榭左臂环住她的腰肢,右手拿了汤匙舀了一汤匙鸡火莼菜汤,吹了好几下这才喂韩璎喝了。
韩璎刚喝的酸辣乌鱼蛋汤太过于酸辣刺激,此时再喝这鸡火莼菜汤,直觉滑嫩清香,汤莼味美,很是爽口,便道:“哥哥,我还喝!”
傅榭便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了。
到了晚间,小夫妻俩洗罢澡出来,并排在卧室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了下来,依偎在一起胡乱闲聊。
傅榭终于找到了机会,便握住韩璎软乎乎的手,看着韩璎的眼睛,低声道:“阿璎,两日后陛下祭天罢,大军便要开拔了!”
韩璎一愣,觉出了不对,忙道:“哥哥,你不是说带我去的吗?”
傅榭用力握她的手,凤眼中现出一抹果决:“西疆刚刚传来信报,镇西将军徐平春舍弃了凉州城,一路丢兵弃甲逃到了兰州。”
他在韩璎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道:“等我收复了凉州城,安顿好住处,再派人接你过去!你在京中这些日子,许立洋会保护你……”
韩璎没有说话,眼皮早红了,大眼睛中眼泪盈盈欲滴。
见她伤心,傅榭的心脏不由阵阵抽搐,难受极了,半晌方道:“爹爹、岳父和岳母这几日就要进京了,你正好陪岳母和小舅子几日……”
韩璎一听,想到母亲和弟弟初到京城,万一被祖母欺负,或者中了方氏的奸计,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她心里渐渐不再抵触了,只是想到傅榭要离开她一段时间,心里就空落落的,很是难受,便依偎在傅榭怀中半日不语。
傅榭心中也是凄惶,一下一下地吻着韩璎,吻着吻着就把韩璎放在贵妃榻上,自己压了上去。
夫妻俩正在贵妃榻上亲热,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洗春急促的声音:“禀殿帅少夫人,小许总管求见,说皇后发动了!”
傅榭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韩璎察觉到傅榭的变化,忙推开了他:“姐姐的事要紧!”
凌晨时分,傅平奉傅榭之命从金明苑赶了回来,向韩璎报信。
韩璎还没有睡,正坐在堂屋等着消息。
当她得知皇后诞下小公主,不由陷入了深思……
傅榭到底是想要皇后娘娘诞下公主,还是诞下皇子呢?小公主是不是承胤帝的骨血呢?
天亮之后,韩璎按品大妆,随命妇们去金明苑朝贺去了。
这是承胤帝的第一个孩子,自是意义非凡,虽是小公主,承胤帝依旧欢喜极了,不但立即移驾前往金明苑,而且当着傅皇后与小公主的面,颁布圣旨,宣布小公主的封地为晋阳,同时大赦天下。
两天后,韩璎乘着青绸沉香车,坐在车里眼泪汪汪看着傅榭率领大军开拔离京。
难过了整整两天之后,韩璎终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安国公的大船和怀恩侯的大船已经到了运河的归雁渡。
韩璎当即带了洗春等人,在傅平傅安以及众禁军的扈卫下,乘着车去码头迎接公公和父母弟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