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寇月和王嫂子已闭眼不敢看,邵箐看着也很牙疼,侧脸抬起手,用衣袖给魏景擦了擦汗。

待处理完毕,她掏出两粒碎银子,约莫三两,递给颜大夫,“这是我们剩下的,也不知够不够?颜大夫,你能给我一些金疮药吗?我身上有些擦伤,想上些药。”

她直接盯着颜大夫药箱的那一大瓶金疮药,又道:“钱银若不够,我身上还有些许。”

颜大夫撩起眼皮子看了邵箐一眼,将金疮药扔过去,顺手收了银子,也没说多了少了,拎起药箱就要走人。

“颜大夫请留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景突然出声,见对方挑眉回头,他道:“内子受了惊吓,又落水,还请颜大夫为她扶脉。”

内子,即是他的妻子。

邵箐乍闻这个称呼,愣了愣神,别看她一直唤魏景“夫君”,但其实这更多是一个符合她身份的特殊称谓而已,她总不能直接叫魏景的,这年头连名带姓喊就是侮辱人。

不过二人以夫妻关系示人,魏景和外人提起她,“内子”倒是再正常不过的说法。

就是以前他没说过,头次听忒不习惯了。

邵箐转眼就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见颜大夫踱步过来,忙坐下伸出手腕。

“受惊,久寒,吃几贴药吧。”

颜大夫“刷刷”写着方子,抬眼瞄了瞄邵箐额角,淡淡道:“活血化瘀的也吃些,她这头伤切切不可再磕碰。”

邵箐伸手摸了摸跳江触底时碰伤那位置,嘶,挺疼的,淤青也厉害,确实不能二次碰撞了。

“有劳你了颜大夫。”

颜大夫不答,开了方子让寇月等会来取,拎起药箱直接走人。

寇月一脸歉意:“颜大夫他脾气是这样的,人却很好,你们莫见怪,我问问他银子多了没?多了给你们还回来。”

外头那颜大夫哼了一声:“这点银子还有多?知道他解毒那方子用了多少好药?!”

对方讥讽一句直接走人,邵箐拉住要追出去的寇月,也不在这个话题打转,只掏了粒碎银,问她家里可能给他们均两身衣裳。

方才熬药,寇月已给烧了洗澡水,她话罢,王嫂子已拿了两身七八成新的细布衣进来,见邵箐给钱,道:“不过借套衣裳,哪用给钱?”

“我们没换洗衣物,这只怕是长借了。”

普通人家,一套细布衣可不是便宜物品,人家早早拿了好的来,邵箐有点余钱在手,更不能白白占了人家的。

她坚持要给,王嫂子摇头摆手说太多,邵箐道:“救命之恩且不说,我们在你家养伤,又吃又用,总不能一直白占,嫂嫂不收下,我于心难安。”

她诚心诚意,王嫂子只好收了,嘱咐安心住下不用顾忌,伤养好再做打算不迟,又和寇月搬了二个大木盘来,提了热水注上。

“你不是有擦伤?我替你敷药?你们自个儿梳洗行不行?”

王嫂子看一眼魏景,男女有别,要不再去麻烦一下颜大夫吧?

邵箐忙道:“没事,我们自己就行。”

魏景身上其他伤还得处理呢,这更是不能被旁人看见的。

她一再表示无妨,王嫂子便领着寇月出去了,并把房门掩上,“趁热洗了,出来正好服药。”

“哎,好!”

……

邵箐仔细检查过门窗,确定无碍,这才回身搀扶魏景,她发现,他坐起时似乎有力气了些。

魏景低声说:“这个姓颜的确有些能耐。”

他自己中的毒自己清楚,确实不是一般乡野大夫轻易可解的,然而一帖药刚下去,一直强自压制的余毒已开始松动。

比起重伤,让魏景精神萎靡的更多还是毒性,所以他状态立即见起色。

邵箐大喜,忙把汤药油灯金疮药等物挪过来。先替他解了上身衣裳,拧巾子擦拭过身体,再用汤药把伤口清洗一遍,最后洗干净那柄长剑,用布巾裹了剑刃,送到灯火上细细灼了消毒。

魏景接过,先处理锁骨伤口,泛白的皮肉一割去,鲜血登时涌出。这种情景近看真让人起鸡皮疙瘩,但邵箐不敢闭眼,赶紧把金疮药撒上去,然后包扎。

如法炮制好身上其余伤口,她再拧了巾子给他擦拭血迹,洗澡就不敢了,先这样吧。

“银钱还剩些,明天买些大骨或肉,再放些枣杞之类的,炖了你喝。”

失血过多得及时补啊,不然以后得吃亏。古代乡村伙食肯定不会顿顿肉的,这些太贵,自己掏钱才是合适的。

魏景听了道:“你把钱银给寇家姑嫂,莫要自己出门。”

邵箐摸摸自己的脸,十分赞同,在纯粹杠力气的时候,她本人就是个战五渣。

安置好魏景,她扯着大木盆到床的侧边,借着布帐子的遮掩,快速解了衣裳,洗了个热水澡。

在热水浇上身那一刻,她无声地长长叹慰,哎呀妈呀,太舒服了,终于活过来了。

不过床上还躺着个清醒的男人,邵箐没多洗,快手快脚打理好,把二人的脏衣服扔进去先搓了一遍,还有那个染血的小布袋。

就是从河滩上摸的那个,里面装的类似文书的东西,她顺手先递给魏景,再三检查确定不露半点痕迹后,才打开房门。

王嫂子和寇月进来帮忙抬水,看清邵箐的脸,二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哎呀仿佛就是那飞天的玄女,形容不出来,反正是头回见这么俊的女娃。

还有魏景,好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