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芃含笑靠在墙上,张瑛慢慢道:“老臣年长公主些岁数,人说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老臣不敢说自己懂太多,但还是能教导公主一二的。今日老臣所说,句句肺腑,都是为了公主未来做打算,还希望公主能够铭记。”
“其一,作为妇道人家,就应守妇德妇音妇容。之前老臣听说公主为卫将军守寡十年,十分赞许,也曾见过公主,当时公主堪称妇人表率,公主日后照旧即刻,无需因成为镇国长公主有其他改变。例如此时,站有站相,公主这样站着,是没了骨头吗?!”
秦芃听了这话,轻咳了一声,直起身来,抬手道:“您继续。”
“其二,公主虽为镇国长公主,但这也不过是太后对公主的怜爱。但公主要时刻谨记,牝鸡司晨,有损国运。妇人见识浅薄,若处理国事,怕为国家招致灾祸,日后朝堂之上,还请公主慎言。”
秦芃没说话,她思索了片刻后,抬头道:“我明白了,张阁老是觉得,今日我没听您的话?”
“是您没说您该说的话!”
张瑛冷着脸:“秦书淮居心叵测,殿下,张瑛赤胆忠心,对先皇忠心耿耿,秦书淮为靖帝之子,狼子野心,公主您该清楚站那边。”
“可是,”秦芃笑了笑:“张阁老说了,牝鸡司晨,有损国运,本宫一介妇人,哪里谈得上站哪边?不过就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那你什么都别说!”张瑛未曾想秦芃有胆子这样顶撞她,抬手便道:“四公主你怕是忘了是谁在护着您……”
“谁在护着她?”
秦书淮的声音从张瑛身后传过来,张瑛回头,秦芃就看到了坐在长廊尽头轮椅上的秦书淮。
他身上还穿着紫色银蟒纹路的官袍,头顶玉冠,外面披着白色披风,手中抱着暖炉。
阳光落在他身上泛着流光,让他整个人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晕,看上如谪仙落尘,美不胜收。
张瑛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秦书淮没理他,抬眼看着秦芃,淡道:“公主殿下,到我身边来。”
秦芃想表示拒绝。
然而秦书淮那模样太美好,让她没办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所有能气死张瑛的事儿,她都想干!哪怕是得意了秦书淮。
像张瑛这种老古板是秦芃这一生最恶心的存在。
于是秦芃故意能把腰扭多妖娆就多妖娆,从张瑛身边一路扭了过去。张瑛脸色变得很难看,秦书淮面色平淡,等秦芃走到他身边了,他同张瑛道:“她是镇国长公主,有天子护着,还要谁护着?”
张瑛没说话,秦书淮勾起嘴角:“她是公主一日,身为臣子,自当竭尽全力护着她,本王如是,张阁老也如是,对吗?”
“王爷严重了。”张瑛面对秦书淮向来有些不舒服,他转身道:“老臣有事,告退了。”
说完,张瑛便转身退开。等他走远了,倚靠在轮椅上的秦芃低头瞧着秦书淮,夸赞道:“秦书淮,你今天很俊哦。”
秦书淮抬起眼来,冷淡道:“站起来。”
秦芃冷哼出声,直接掉头就走。
秦书淮叫住她:“站住。”
“做什么?”
秦芃扭过头来,十分不满。
“好好走路。”
秦芃:“……”
这个人和张瑛到底有什么区别!
哦,他长得帅一点。
可这不能阻止秦芃对他这种行为的反感,她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才说我是公主你是臣吗。”
“我是随便说说你也信?”
秦芃:“……”
她突然觉得自己要对秦书淮改观了,六年了,以前说话就脸红的人也变成一个嘴炮了。
她对嘴炮秦书淮有一种畏惧之心,于是她决定,风紧扯呼,撤!
她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等她走远了,江春推着秦书淮回去,笑着道:“王爷对公主似乎颇为上心?”
“江春。”
“嗯?”
“你觉得人会有转世吗?”
“嗯?!!”
江春瞬间警惕,他有点害怕了。之前秦书淮有段时间问过他这种问题,结果就搞了一堆神婆在家里来跳大神之类的,还抱了好多孩子来给他认是不是秦芃,最后……
秦书淮被捅了一刀。
所以对于秦书淮这种想法,江春觉得很害怕。
在他想要劝阻秦书淮的时候,秦书淮突然道:“算了,不可能的。”
江春舒了口气,秦书淮又道:“但是白芷站在她身后的时候,我总觉得……太像了。”
秦书淮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茫然:“就像她还活着,就在我旁边,一样。”
江春没说话,他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