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他们将担架准备好,秦芃赶紧卷起帘子,同管家一起,将秦书淮抬了进去。
秦书淮还昏迷着,他始终皱着眉头,秦芃也来不及多想,看见大夫进来,慌张给秦书淮看诊。
秦书淮的毒解得及时,倒也没什么大碍,到时白芷的箭伤了他,好在也没有伤及要害,大概要养上一段时间。
秦芃看着大夫给秦书淮包扎好伤口,这时候江春等人都还没回来,屋里没有主事的,秦芃便搬了被子来,守着秦书淮。
她替他解了发冠,拿了热帕来,替他擦干净手脚,而后就守在他边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越发好看了。
少年青涩不复,眉目都张开来,像是天工雕琢,笔墨描绘,精致中又带着写意流畅,说不出半分不好。
她静静看着这个人,抬手抚开他紧皱的眉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张道:“芃芃……别放手……芃芃……”
秦芃微微一愣,她想抽出手,然而这个人握得太紧,她只能呆呆看着。
过了一会儿,她守得有些累了,便躺在床边,占了一小块地,躺着睡了过去。
等到了半夜,秦书淮发了高烧,温度灼热,烫得不行。
他恍惚间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是没醒,反反复复就是叫那个名字,听得人揪心。
秦芃就一直守着,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退了烧。
秦芃倒下去睡了两个时辰,管家便来了消息,说是赵一和江春回来了。
秦芃撑着自己起身,换了衣服,到了前堂来。
到了前堂后,只见到两个男人,白芷却是不见了。
“白芷呢?”
秦芃觉得有些疲惫,赵一恭敬道:“禀告公主,白芷跑了。”
“嗯。”
秦芃点点头,白芷杀人水平可能不行,跑路却是一流。
“你们先休息吧,赵一,”秦芃抬眼看他:“你留下。”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剩下赵一。
两人跪坐在原地,秦芃淡道:“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同我说说。”
“这些事公主比我清楚,”赵一斟酌着:“公主……”
“我有些事有点疑惑,你从我们出燕都开始说就是。”
赵一听了,点了点头。
“当年我作为公主影卫,一起跟着公主去齐国。然而一路之上,却刺杀不断。好在公主武艺高强,倒也没有大碍。然而出了北燕后,公主就一病不起。”
“期初我等以为公主是水土不服,便走走停停,后来公主便开始呕血,驸马慌了神,去求了神医莫景来治,莫景却告知驸马,公主体内中了许多剧毒,至少两味以上剧毒混杂。这本都是致命的毒,然而刚好都在公主体内,反而以毒攻毒,让公主勉强活了下去,只是两种毒都是要命的药,公主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最终也是活不过多久的。”
听了这话,秦芃微微一愣。
她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了姜家的毒,却还是好好活着,因为那时候她体内还有其他毒,两相制衡,这才活了下来。
可毒终究是毒,一时不爆发,不代表一直不爆发。
“驸马带着公主四处寻医问诊,因为公主身份特殊,不敢对外张扬,就一直隐而不发。然而公主身上中毒太多,大夫甚至连具体到底有什么毒都诊断不出,其病症之杂难,闻所未闻。”
“驸马只能一日一日看着公主痛苦下去,用各类名贵药材给公主续命。公主最初是觉腹痛,后来开始全身痛楚,无法动弹,稍有触碰,便如刀削水滚。”
秦芃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后来便是颅内、骨内疼痛,因为过于痛楚,公主几乎无法入眠,几近崩溃。那时公主性情喜怒无常,驸马却一直长伴身侧。我曾听公主与驸马争执,差点拔剑杀了驸马。”
“为何争执?”
“不知。”
赵一摇了摇头,接着道:“后来有一日,公主召我,告知我说,日后若公主身死,我的主子便是驸马。”
秦芃点点头,赵一打量了秦芃一眼,接着道:“后来公主日益病重,我被派遣出去摘取天山雪莲为公主治病,等我回来时……”
“我已经死了。”
秦芃断然开口,抬眼看他:“你并未看见我是如何死的。”
“是。”
赵一神色泰然:“我也从白芷那里听说,是驸马亲手毒杀的您。”
“你信吗?”
“我不信。”
赵一说得太笃定,秦芃抬手:“你继续。”
赵一叹了口气,脸上有了怜悯:“我回来时,公主刚去,驸马想留下殿下的尸首,让他带到北燕,日后同公主合葬,可这时五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