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得刺眼的前灯有一瞬打入了昏沉的室内,然后车头一拐,停向了宅院的出口。
宅子巨幅落地窗有颗颗雨滴打落,形成不断滑落的水痕,沿着厚实的防弹玻璃歪歪扭扭流下,形成世界外一张模糊的影。
恍恍惚惚间,车子驾驶座下来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撑着黑的大伞。
就算是大雨之夜,砸落的雨滴编成雨帘,不但没有减少他半分精致的容颜,还平添了别样的绝美。
放在世界外的任何一处,都会让人惊叹。
他身子笔挺,从容上前,在最好的时刻接到了准备冲入雨中的女人。
两人走在同一把伞下,身影亲近。
他把她先送上副驾驶,抽出某大牌手帕,低头嘱咐了两句女人,像是说要她擦干别着凉。
接着帮她体贴地关上了车门。
这一切就像在完成一样重要的工作般谨慎认真。
直到完全把人送上车坐好,撑着大伞下的这个男人才缓缓抬眼,隔着车顶,眼神直直望入落地窗的另一头。
那是没有雨水,只有一盏壁灯的另一头。
刚刚的低柔体贴一下散尽,周身变得比雨夜更冷更沉。
像是在和谁对视。
短短两叁秒,他突然一撇嘴轻轻笑了一笑。
如那高岭雪峰上豁然绽放的傲梅。
不顾一切,不可一世,不容任何人小窥。
也就这一瞬而已,眨眼间傲梅又消失了。
男人垂眸换上了之前温柔的神色,侧身快步,走向车子的驾驶座,低身而入,利落关门。
绝尘而去。
等到宅内宅外都不再有别的声响。
汽车引擎远得再也听不见,只剩仿佛没有尽头的雨落声。
室内只剩的那一盏壁灯跳停,因为智能地探测到室内长时间没有人走动,而之前某主人睡觉时不喜有半点光亮,所以被设定成自动熄灭。
凌晨五点的雨夜是最最漆黑。
高大雍容的身影依旧在同一处站着,像雕塑般又冷又硬。
过了许久许久。
他才开口,声音低哑得听不见,像是对自己说话,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省了他多少麻烦。
手却不受控制地,渐渐伸向心脏处,狠狠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