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只道这杜宇天是不是一时间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他被按在这里打,就是秋叶白下的命令。
她看着他那狼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冷冷嗤道:“没错,本副座就是小人得志,就是打击报复,你要是不服气,就去向督公哭诉,只是……。”
她顿了顿,忽然低头在压低了声音他耳边讥诮地道:“你在这里嚎啕了那么久,喊冤了那么久,督公大人可曾让人出来照看你半点,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后和督公身边的一条愚蠢的狗。”
杜宇天原本血红的脸,此刻瞬间又变得铁青,却半句话反驳不得。
秋叶白知起腰,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冰冷地微笑:“杜千总,你还没有贺本副座升迁之喜,怎么,你对太后老佛爷的懿旨很不满意么?”
杜天宇听着自家大靠山的名儿,只觉得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是的,如果不是老佛爷器重,这个人怎么求得他一直求而不得的高位,怎么会有机会羞辱自己?
就算他姓杜,却也不过是普通杜家子弟之中的一员罢了。
他咬了咬牙,蓦然抬头看着秋叶白,一字一顿地道:“贺副座升迁之喜。”
随后,秋叶白冰冷锐利的目光掠过那些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厂卫们。
厂卫们一触她目光,随即打了个寒颤,皆不由自主地齐道:“贺副座升迁之喜。”
秋叶白目光落回杜天宇身上,忽然冷冷地道:“捕风部千总杜天宇,冒犯上司,不尊太后,着令加刑杖八十!”
杜天宇瞬间不敢置信地看着秋叶白,他已经受了二十杖,再加八十杖就是一百杖,秋叶白这是要他的命!
“姓秋的,你敢……我要见督公……。”杜天宇瞬间尖叫了起来,但是下一刻立刻被常萧何拿布塞住了嘴,一声都吭不得,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秋叶白。
看风部的一干厂卫或趴着却无人敢出声,噤若寒蝉地看着那浑身冰冷煞气的新任司礼监副座。
秋叶白说罢之后,她一手负在身后,拂袖转身而去,看风部诸人昂首挺胸地跟在她的身后,众星拱月跟随着她离去。
一干伏地厂卫们望着那一抹修长秀逸的身影,在如血夕阳之下,她长长的绣金色飞鱼纹披风在秋风空中翻飞如宽大的羽翼,似即将翱翔展翅的华美鹰羽,笼了满翼夕光,领着一干同样年轻悍然的青鹰们踏着夕光和惨烈的悲呼声大步远行,有一种异常冷酷的气息,令一干其余厂卫们鸦雀无声,神色皆有些痴怔。
所谓锦衣亲军,帝国鹰犬,虽不好听,但也只得这样的气势,才能配得起帝国之鹰这样的称号罢!
但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想起他们还是帝国之鹰了。
远远地校场一侧,陈贺听着杜千宇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忍不住看向一边的郑钧:“督公,那杜千宇是太后的远房侄儿,咱们要不要……。”
“要什么,那小杂种在司礼监作威作福日子也不少了,何况动手的又不是咱们。”郑钧淡漠地翘着兰花指掸了掸自己的衣襟,看着那远去的人影,轻笑了一声:“咱们回罢,今晚可有升迁喜宴呢,听说咱们的副座可是请了‘壹’的大厨来,咱们可有口福了。”
“壹?”陈贺闻言,不免一惊:“您是说那个不是谁都能去的壹楼……那不是摄国殿下的……。”
“咱们这位副座,可是能耐得很。”郑钧似笑非笑地转身离开。
陈贺忍不住又看了眼快消失在远处的人影,冷哼一声,嘟哝:“不就是仗着一张脸漂亮,整日里勾三搭四,要是咱家的脸也这么嫩……。”
他摸摸自己干瘦的脸,随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弃了自己的念头,赶紧跟上郑钧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