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掌事完全顾不上自己最心爱的名瓷被摔了,他勉力地撑起来身子,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而去,但是他还没有爬出两步,便一下子被人踩住了后心,原本就撞断了肋骨的伤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一踩,他又惨叫一声,唇角渗出血来,动弹不得伏在了地上。
秋叶白低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淡淡道:“甄掌事,你要去哪里,咱们的午膳还没有用完,现如今已经是晚上,咱们就改晚膳了可好。”
“秋叶白……你这个阉狗……杜家的走狗,你不得好死!”甄掌事痛不可言,断断续续地怒骂。
秋叶白低头看着他,讥诮地勾起唇角:“嗯,不错,看来大掌事还是很有精神的,那咱们就有空好好地谈谈了。”
她松了腿,身后立刻进来两名焰部的人将起甄管事的拖死狗一样给架了起来,往外堂拖了过去。
宁冬随后进来,对着秋叶白低声道:“四少,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老常他们都已经换好了衣衫,属下伺候您更衣。”
秋叶白看了眼宁冬手上托盘里的华美的飞鱼服,便点点头:“嗯。”
……*……*……*……
薄鱼如玉,彘片剔透,羊骨汤飘香。
书房边的花厅花梨木圆桌之上搁着涮锅子和不少令人垂涎欲滴的涮菜。
甄掌事被人按着做在了桌边,闻着涮锅子里飘出来的醇浓香气,但是面色却一片蜡黄,嘴角还有不少血渍,他的心中一片忐忑,只不知道秋叶白在卖什么药,竟然真的弄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过来,一副要开膳的样子。
不一会,花厅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四名气宇轩昂,头戴乌帽,身着交领暗青飞鱼服,腰束玉片带,跨绣春刀的厂卫率先走了进来,分列站好。
他们面无表情,气势威严的模样瞬间让甄掌事吓了一跳,心头直打鼓,看向门外。
一道头戴三山冠的宝蓝色修长身影负手款步而入,腰间同样挎着精致的绣春刀,一身云锦制成的飞鱼服,明亮的烛火将上面用金线勾勒的祥云、山川、海水和张牙舞爪口吐祥云的飞鱼映照出冰冷而华美的光泽来,腰间横拦一条金玉相织的玉带,肩头披着同样的银线立领绣飞鱼的华美披风,衬托得她眉目如玉,容色俊秀非凡,身姿秀逸修挑而威势愈重。
她身后亦同样跟着同样做厂卫打扮的宁冬和四名厂卫四名厂卫在她进门之后便分列两边在门口挎刀而立。
“副座。”最先到达的四名厂卫恭谨地抬手。
秋叶白点点头,优雅地一掀披风在桌边坐下,宁冬立刻上来替她取了披风。
她看向一边有些呆愣而不自觉地露出敬畏之色的甄掌事,微微一笑:“甄掌事,咱们还没有正式地认识一下,容在下自我介绍,司礼监提督——秋叶白。”
甄掌事听着她这么自我介绍,虽然早已被她之前很辣和气势的手腕给震慑,心中气恨之外,更多的是忌惮,但却忍不住冷笑:“什么司礼监提督,谁不知道不过就是杜家的一条狗,不,司礼监都是杜家养的一群狗,谁要和你这卑鄙无耻的狗阉人认识!”
宁冬眸光一寒,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甄掌事瞬间吓了一跳,就想往桌子底下钻,却被宁冬一把揪住了领子,差点让他呼吸不过来,直翻白岩。
秋叶白摆了摆手,宁冬才放松了手,让甄掌事得以大汗淋漓地松了一口气爬上位子坐好。
秋叶白也不以为忤,伸手取了长筷条一边涮肉,一边慢条斯理地道:“你说的对,本副座现在是杜家的人,所以你也该明白,八皇子殿下生出了不该生的心思,太后老佛爷很不高兴,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副座说了要请甄掌事用晚膳,可见诚意了。”
说罢,她将锅子里的肉涮好了,放在已经搁置好调料的碗里搁在甄掌事面前。
甄掌事低声咳嗽了几声,擦去唇角的血沫子,轻蔑地道:“区区一锅肉就想收买本掌事么,你也太小看本掌事了,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