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她便看见天书身边的小厮正在门前守着,她看向那小厮:“鹿儿,你家公子呢?”
鹿儿一见来人,便赶紧起来作揖:“见过礼嬷嬷,公子在露台上喂鸟儿呢。”
这位嬷嬷实际上年纪不到三十,不唤姑姑,却唤作嬷嬷,便是因为她出身宫里的女官,手上调理人的能耐是一等一的,也是四大嬷嬷里头最得阁主的青眼的,所以楼里上下斗殴尊她一声嬷嬷。
“喂鸟儿?”礼嬷嬷冷冷地一笑,随后不等鹿儿通报,径自推开门进了天书的房间。
“嬷嬷……。”鹿儿有些莫名地赶紧跟了进来吧。
每位大公子的房间都有露台,她一进去果然看见天书正站在露台上喂鸟儿,好些白鸽子、灰鸽子、还有红嘴雀儿在他身边的地面上和桌上跳着啄食。
第十九章
“信鸽或者不是信鸽,天书眼中亦不过都是鸟儿罢了。”天书神色自若地微笑,向礼嬷嬷递出手里的鸟粮。
“姑姑可要试试喂,这些鸟雀极亲人?”
听着天书唤她姑姑,礼嬷嬷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天书一向觉得唤她嬷嬷不合适,只唤她姑姑。
礼嬷嬷看着一只小小的雀儿站在天书手上,眼儿圆圆润润的,黑如乌珠,亲昵地蹭蹭天书的手,然后跳在他手心里吃食。
天书伸手温柔地抚摸它的小脑袋,整个人仿佛都拢在一层浅浅春日阳光里,他从来不是四大公子里容色最美的,但却是最温文尔雅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气息,让她一向平静的心湖莫名地起了一圈涟漪。
却不知何处来了一阵凉风吹过,天书似受不住一般,低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礼嬷嬷迟疑了片刻,端着燕窝走了过去,接过了天书手里的鸟粮,将燕窝搁在他手上,温声道:“虽然已经是春末了,但是公子的咳疾却一直不好,想还是和这些雀鸟太过亲近了,鸟羽有细绒,和柳絮一般,身子弱的人会受不得那些细绒飞羽的。”
天书接过她手里的燕窝,看着她笑了笑:“姑姑总是这般细致入微,天书省得了。”
礼嬷嬷笑了笑,扶着天书坐下。
她和天书因着常需要商议楼里的事儿,看法多相同,也算是挚友,早先看天书对四少似别有一番心思,她还忧心如何开解,但是这一年多,四少甚少出现,天书似也沉静了下去,那些心思看似也散了,省了她开导的功夫。
她看着天书一边用燕窝,便顺手取了鸟食喂雀鸟,同时也细细地打量雀鸟的种群,尤其是那些信鸽。
天书看着她的样子,仿佛不经意地问:“姑姑如何知道这些鸽子是信鸽。”
礼嬷嬷看了一会那些鸽子,发现不光是有信鸽,也有一些不是信鸽的,心中暗自思量,也许天书真的只是喜欢雀鸟罢了,她微微一笑:“信鸽的翎羽一向比寻常鸽子要长,而且身形线条也有所不同。”
说着,她顺手抱住一只飞上她手心啄食的小信鸽,展示给天书:“你看,它的头颈……。”
她唇边的笑容在看见那信鸽的腿之后,忽然僵住了。
天书看着她忽然不说话,只盯着鸽子看,他眼中微凉:“怎么了,姑姑?”
礼嬷嬷忽然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天书,四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四少!”
天书看着她,微微颦眉,仿若不解:“姑姑,你这是魔怔了么,我何曾背叛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