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是觉得父皇你说得可真对,本宫是畜生,不就是因为只有畜生才会生下畜生么,咱们这些有百里血脉的人天生多情又残酷,没有省油的灯,母亲她脑子不清醒,遇上你也算是她命里注定的劫数,可您要拿这一套来哄本宫,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百里初忽然伸手挑起顺帝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他:“按着本宫的手段,杜家要灭,早灭了,你猜猜本宫为什么要留着他们呢?”
“你……你……这不可能。”顺帝呆住了,他一直视为强敌的,难以去除的毒瘤在百里初的嘴里却似一把土灰一般,一吹就散,实在让他很难相信。“本宫留着杜家,就是为了看着你和杜家那两个老东西明争暗斗,自以为手段高明,呕心沥血要匡扶社稷,日日身子衰败,夜夜不得安宁,这一出出的折子戏,可可是本宫打发深宫无聊时日的好消遣呢,呵呵……。”百里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异常冰凉刺骨。
顺帝彻底呆住了:“……。”
他不想相信这一切,不想相信自己努力了几十年的一切和安排,在自己儿子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唱大戏。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古怪的直觉,让他明白百里初说的都是真的。
百里初松了手,慢条斯理地将手套摘掉随手扔进了一边的香炉里:“本宫很少和人废话这么多,今儿趁着小白在忙,只是想告诉你这蠢物,你亲手毁了原本可以绵延的国祚,就等着当亡国之君罢,你和杜家一直想要的天下,本宫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得到。”
他有了小白,原本也想收了这‘游戏’,专心专注于让他的首辅姑娘早日怀上小小白,也好过些闲散日子。
不过他也早聊料到他仓促入睡,也许会有很多不识趣的蠢物,蠢蠢欲动。
所以棋局早布,他就想看看命运是会逆转,还是如预言一般走向另外一个终极。“泽儿……父皇错了……父皇……父皇是最疼爱你的……朕这就立遗诏,传位于你。”顺帝听着他说话,浑身发抖,心中如坠寒冰,只颤声想要解释什么,或者挽回什么。
百里初淡漠地道:“你们最想要的东西,本宫从来都不稀罕。”
若不是他们想要的这些东西,他又何至于变成今天这副神憎鬼厌的模样!
他若是稀罕,早已将一切夺在手里。
他更喜欢用这江山天下为炉,让这些天潢贵胄,权臣名将们在里面慢慢地、苦苦地煎熬,体会一下佛说的人生七苦。 “你……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只要能保住我百里家的江山!”顺帝膝行几步,上前想要抓住百里初的袍子,百里初却身子优雅地一偏,避开了他的手。
“所谓的活佛与神祗,不就是应该将天赐的命运降临于世人的头上么。”百里初居改临下地看着面色惨淡无比,甚至眼带绝望的顺帝,微微一笑,笑容澄澈圣洁,银眸似散发着美丽圣洁的银光一般。
“不……不是的……!”顺帝捂着头,大力地摇着头。
“这个时候,戚光应该已经进宫了。”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纷飞的冰凉雪花和暗沉阴冷的天空,唇角露出一点诡凉而飘渺的笑容:“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父皇选了地狱,那便一路走好罢,命运,真是有趣的‘戏’啊……哈哈哈……。”
……*……*……*……*……
永宁宫外
看着百里凌风不都被领着人撤离的身影,秋叶白微微眯起眸子,神色有些复杂。
“大人!”戚光对着秋叶白一拱手,含笑将一件大披风为秋叶白送上。
秋叶白也不客气接过他递来的披风,将自己裸露的肩头和胸口都裹住,眸色有些异样地看向戚光:“戚光大将军,您……。”
她如果没有记错,戚光也算是百里凌风的人,虽然也算是支持她的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他怎么会来支持她?
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戚光含笑,眸色幽幽:“初殿下在沉睡之前就曾经嘱托过我了,我只效忠于殿下,不小效忠于皇室。”
说着他将手上的锦囊递给了秋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