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太夫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叶浔的做派、神色,见她一直大大方方的,笑容和煦,分明是将她的娘家人也视为至亲,又添了三分欢喜。
叶浔去给太夫人问安之后,回到正房,先趴在拔步床上歇了一阵子,才去沐浴更衣。她是自心底想与裴奕的亲人友善相处,但是说真的,大半天始终挂着笑,也实在是劳心劳力的事。
裴奕要应付今日前来的男宾,回来的便晚一些,沐浴更衣之后,叶浔已歇下了。
“这是什么毛病?谁准你睡外面了?”裴奕抱怨着,将她往床里侧推去。
叶浔失笑,“我得每日及时唤你起身啊。”
“哪儿用得着你,我就是那么没正形的人?”裴奕熄灭了床头小杌子上的宫灯,上了床。
叶浔笑道:“那也要服侍你更衣,陪你用早膳啊。”前世,这些是不曾做过的,今生,她觉得是分内事。
“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哪里就用人帮着穿衣了?你每日陪我起早贪黑,岂不是早早就累垮了。”裴奕将她搂到怀里,“谁准你自作主张了?”
叶浔忍不住笑,“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不惯着你,要惯着谁?”他勾过她索吻,手自有主张地沿着她领口下滑,落到那一方起伏之处,时轻时重地揉按。
叶浔不自主地蜷缩起身形,虚虚地环住他。
比之昨夜,他更为迅速地褪去彼此束缚。
昨晚有喜烛光影映照入床榻之内,让她存着一份不自在。而今夜,室内全无光亮,黑暗让她放松许多。
心思从来相同:他想要的,他为之愉悦的,她都愿意给。但是,他总是不在她预料之中——
他的双唇、手掌恣意游转,惹得她百般羞赧,脸颊烧得厉害,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你真是的!”除此之外,也说不出更多了。
“让我看看你。”他不为所动。
“黑灯瞎火的,你看什么看?”她扭着身形,又掐了他一把,自知此刻定是满脸通红了。
他低低地笑起来,不再让她言语,捕获她双唇,手愈发地不安分起来。待她喘息不定时,沉身撞入。
叶浔吸了一口冷气,又恨恨地掐了他一把,连带地咬住他的舌尖。
还是有点儿疼。
无法轻易容纳他。
他会意,忙放缓了频率,百般安抚。
叶浔随之老实下来,阖了眼睑,让自己尽快适应他。
怀里的人顺从柔顺如水,也真似化成了一泓柔水,无处不在地绵密紧致的缠绕吸附着他的身体心魂。
让他爱不释手。
让他想要更多。
不自觉地,他蛮力冲撞着。
叶浔慌乱之下,抬手按住小腹,感觉他已顶撞至深处。可那感觉,又是她无从忽略的颤人心魂,“裴奕……”她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浔,喜欢么?”他点了点她的唇。
“嗯……”她也说不清,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不知道。”
裴奕险些就笑起来,干脆封住她唇舌,不让她再无意地惹自己笑。
似是无从休止的热切的需索,似是永不会休止的灼热亲吻,他的气息、他的需索宛若汪洋一般将她困住。
她也不想挣脱。
她喉间声声申荶被仅存的意识压制,化作急促的喘息,身形紧紧缠绕住他。
情潮褪去,他不肯退离,反复的吻着她。
这怀里的人的美好,足以索他性命。
不消多久,他复又情动。
梅开二度。
坐在去往叶府的马车上,叶浔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着。事实上,她从一早醒来就有些别扭。
不为别的,只为昨夜太亲昵了,那地步超出了她所知的夫妻范畴。不是不接受这样的状态,而是从未经历过,不知如何面对他,因此有了诸多的不自在。
他一定不知道,在有些方面,她笨拙的程度是惊人的。
裴奕笑微微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轻弹她额头,“你这是唱哪出呢?昨日没发的火气,今日到了脑门儿上?”
“才不是呢。”叶浔睨了他一眼,除了这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是怎么了?瞧你这一副别扭的样子。”裴奕展臂环住她,吻了吻她面颊,“有什么不合意的,你只管说。”
“哪有。”叶浔连忙摇头。遇到这样事事如意的情形,她的缺点显露无遗,不知如何回馈除了亲人之外的人给予的关爱、需求。
裴奕自然是不能被这一句打发掉的,“那你这是别扭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说不出,叶浔索性耍赖,“就是乏得厉害,没精神。”
裴奕才不信,“你不说实话,信不信我让马车绕京城转一圈再去叶府?”
信,当然信。叶浔却是没好气,“你这个人啊,总是欺负人。”
裴奕只觉得冤枉,“除了你,我还欺负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