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矿区是个好地方,离了婚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衰,离了婚的女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容光焕发。
于东海一马当先:“我去看看。”
好嘛,等于东海一进粗纺车间,几十号子姑娘,全戴着大口罩,直接就沸腾开了:“哇,这小伙儿真帅,也不知道在哪上班?”
“听说是在公安系统,你们谁加把劲儿,把他变成咱们毛纺厂的家属?”另一个说。
机器声嗡隆隆的,戴着口罩的姑娘们都不怕害臊,两只眼睛大剌剌的,就盯着于东海呢。
于东海本来脸皮薄,爱害羞,在阿里木林场里给四十头狼围着的时候都没紧张过,给四十个姑娘吓的手脚都在打颤。
拨弄了半天,姑娘们都急了:“他到底会不会修啊?”
“估计是看咱们这儿姑娘多,想多看会儿,所以本来会修,也要说自己不会修。”姑娘们的嘴太毒,说的于东海越发的不会修机器了。
好吧,又羞又脸红,他夺门而出,救命一样的就到了聂博钊跟前儿:“不行,聂工,我还是等她们下班了再来修机器吧,这些姑娘们,我顶不住啊。”
聂工到底过来人嘛。
而且,存心要跟于东海这儿争个高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进去了。
“到底是什么问题?”棉絮子漫天飞舞着,他站在机器前,就问。
负责这台机器的姑娘一看进来个穿西装的,戴着眼镜,高大斯文又帅气的男人,都结巴了:“就,就不进棉花了,而且里面老是咣当咣当作响。”
聂工扬手:“袁华,把所有的机器都关掉,通知所有女工到这儿来,听我讲解。”
他对于工科和机器的熟悉程度,就在于那怕只看到表面,只听听声音,所有齿轮的运行,全都在他心里咯哒咯哒作响了。
袁华于是关停所有机器,把女工们全召到聂博钊跟前儿了。
“这是咱们从日本进口的机器,你们虽然看不懂日语,但是这个进棉量用的是汉字,应该是能看懂的。知道这架梳理机的意义是什么吗?”
机器的轰鸣声渐缓,棉絮沫子渐渐落定,聂工问大家。
纺织厂的姑娘们可全是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培训期的,好几个还到红岩一毛厂去实习过,其中一个举手,就说:“它主要是给棉花分梳,转移,以及起到均匀的作用,说白了,就是弹棉花。”
聂工不笑,一脸严肃。
而且,西装笔挺,极具仪式感的洋气和帅气,站在这棉絮飞舞的车间里,那种年龄给他的威严和专来感,自带一种神秘气质。
姑娘们的脸上,渐渐儿的也就没人笑了,给他极威严的盯着,姑娘们都有点儿怕。
“你们说的很对,它最主要起到的,就是梳理作用。这就好比人吃饭似的,要匀匀儿的来,你不能为了想着提高产量,比过别人,就一次喂它太多的棉花吃。当然,也不能说懒得干了,就不给它喂棉花,进棉一定要匀,大的渣滓一定要手动去除。你们看着,这台梳理机呀,就是进了太多的棉花,而棉花里还夹杂着太多的棉叶啊,棉枝啊,所以,它才会停转。”
说着,一把拉开机器,果然,里面全是夹死的棉花。
取出来,再合上,拉电闸,机子嗡隆隆的,又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