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娜明白了:“你压根儿就是给自己买的嘛二蛋,你要再吃,早晚还得成个胖子。”
“我是校篮球队的,老师说,只要多运动,就不会长胖。”小伙子胳膊一身,肌肉鼓鼓的,羡慕死他瘦成排骨的大哥聂卫民啦。
“聂卫民,让二蛋和三蛋闭嘴,大家都不要说话,你妈妈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是睡觉。”要说怀孕了有啥好,那就是,聂工不辞辛劳,不论早晚,车接车送,没有一天推辞过。
他也给陈丽娜拿着吃的呢,就放在副驾坐前面的箱子里,一打开,陈丽娜就是哇的一声:“草莓,还整整一盒子,洗的这么干净,行了,我得闭上眼睛吃东西了,你们几个不要吵啊。”
二蛋受不了啦:“妈妈现在比小蛋蛋还会撒娇。”
“忍忍吧,据说妇女怀孕顶多九个月,已经过了五个月了,坚持就是胜利啊同志们。”聂卫民把书往脸上一拍,率先就闭上眼睛了。
陈丽娜边吃草莓,边说:“聂工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原来总说上班忙忙忙就是装的,要不然,现在你怎么就不忙了呀,不论早晚都有时间。”
聂工只笑,不说话。
那还用说嘛,他每天为了能准时赶到毛纺厂,拼命挤压时间,午饭都是边干活边吃,还动不动就摔东西吼人,搞的实验室的孩子们怨声载道,一看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你要能再替我多生俩,而且真的能以心相待,一视同仁,这样的待遇,我就拼着死,给你到老。”聂工开车呀,简直就跟蜗牛爬似的。
接着,他又说:“你要还愿意放下工作,照顾家庭,我就告诉你红岩上百条的大黄鱼都藏在那儿,而且,全都刨出来送给你。”
“哟,财大气粗呀,土豪呀。”陈小姐看了一眼身后仨在装睡的孩子,悄声说:“你上辈子就是这么骗我的,说给我什么什么,然后哄着我把我的服装厂关了,养金丝雀似的,害我没有完成我理想中的事业,这辈子呀,你甭想困住我,哼。”
“这意思,他上辈子也一般嘛,要不然,你不可能说这种话。”聂工自信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陈丽娜现在觉得吧,其实自己并不是完全怀不上,她觉得很有可能,上辈子的聂博钊自己给她做过手脚,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打针吃药十几年,就没怀上过孩子呢。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啦。
上辈子的老聂还从来都没说过,冷奇是他同学呢。
这不,一家子出矿区的时候,陈丽娜余光一瞄,就搁大街上碰上冷奇了。
冷部长最近好像精力很旺盛啊,早上慢跑一回,下午还要慢跑一回,而且吧,总是围着毛纺厂跑步。
这不,他正跑着,就碰见妻子马小芳了。
是的,马小芳,正是陈丽娜上辈子见过的那个中年妇女。
不过,毕竟比上辈子提前了五六年嘛,三十五六岁嘛,赫本一样烫的微卷的烫发头,两只眼睛深深的,唇角上翘,远看跟个洋娃娃似的。
只从她脸上那股子略带骄傲,又还带点蛮俏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当初在红岩军区大院,那可是一支花呀。
一身军绿色的小解放装,一脚蹬的黑皮鞋,盯着冷奇看了很久,她说:“怎么,你好像不欢迎我啊?”
冷奇倒退着往后跑了几步,说:“大军区的冤假错案平反组小组长,谁敢不欢迎你啊,怎么,招待所开好了嘛,要不要我帮你开个房间啊。”